“寄白,为师说的话句句是真,绝无更改。在场所有人为证,若是挽城不幸故去,牟寄白不管是自尽而死或是抑郁而终,只要她七十岁的时候没能在我坟上上柱香,就请昭告天下,我展挽城没这么个徒弟。”
“好嘞。”紫零笑着走过来,拍拍寄白的脑袋,“小丫头,到时候我会在那等你的呦。要是我死在了你的前面,也一定会嘱咐我弟弟等着你的!”
“哼!”寄白“啪”地打掉紫零的手,眼睛红得像兔子,狠狠地瞪了紫零一眼,转身跑了。
我看着“嘭”地被关上的房门,吩咐游巡:“去看看,什么也别说,别让她出事就好。”
“是。”游巡立刻追了出去。
我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叹气。
“好了,不是说要喝羊汤吗?走吧。”紫零过来拉我。
我抬眼看他,不说话。一副我家有女未长成,白帝城中要托孤的架势。
“好好好,你如果真玩完了,牟寄白我替你看着!”紫零大手一挥,一副施恩的口气。
我接着看着他不做声,眉间的哀愁越来越浓。
“行行行,我保证,一定把牟寄白教育得比童大小姐还好,让她嫁给一个比闻大公子还好的人,成不”紫零招架不住我的目光,声音软了下来。
“闻苏算什么,我展挽城的徒弟,除非有五座城池的战功,满天下的门人,或是万车难载的金银才娶得。”我眼珠转了转,上下打量一边紫零,笑得春暖花开,“我觉着吧,令弟就挺符合的。”
“展挽城!要是想喝羊汤的话一刻钟之内站在客栈门口,否则我们就来好好算算你肩上的伤怎么弄来的!”紫零脸色一黑,双眸不善地眯起,光芒四溢。
我撇撇嘴,取过斗篷出了房门。
喝过羊汤,我和紫零都有些撑,缓慢地在街上走。
“怎么样,我说这的羊汤很好喝了吧?”我转头看向紫零,有些得意。
紫零转头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展挽城,不就是你比我先发现了个美食嘛,至于高兴成这样吗?况且,瞅你现在这样子,上次大概没喝好吧”
我噤了声,垂眸。曾几何时,我们竟已不是为厨娘,为谁比谁多了什么好东西,大打出手或是暗自窃喜。
“哎,我开玩笑呢!”紫零看我沉默,拉了拉我的衣袖,笑:“真挺好喝的,可惜上次你喝的时候我不在,真是可惜啊,比你少喝了一顿。”说着,惋惜之色溢于言表。
“太假了。”我毫不客气地批评,转头打量起两边的小摊。
“这位姑娘这位姑娘,要不要算个命老朽一看姑娘就是个富贵象,将来一定……”没走几步,一个算命的老人拦住了去路。
我轻笑。我生来即是万人之上,当然是富贵象。转身就要离开。
“哎,姑娘姑娘,别走啊。”那老人倒是矫健,绕了个圈又站到我面前,“您自己不想算,就给亲友算算吧”
我刚要拒绝,想起我和西门湮城寿宴那天见了血光,在展家人看来,这预示着未来整整一年都不会顺当。我已经无所谓,但是西门湮城不行。
“可否借竹板一用”我瞥见他手中占卜所用的竹板,问。
那老人一惊:“姑娘要自己占”
我笑起来:“雪安城展家的占卜术,难道比不上你”
对于算命这个行当的人来说,雪安城展家的意义不在于城主,而在于神算子。传说,展家人体内流淌着与天相连的血脉。展家人出手,所卜必是天意;展家人张口,所言必成定局。
“不,不敢……”那老人恭恭敬敬把竹板呈上。
紫零抓住我的手腕,沉声摇头:“不可以。”
窥测天机,必遭天谴。
我挣开他的手,笑:“你放心,我会悠着点的。”言罢,随手丢了竹板。垂眸,看竹板所示方位,面色惨白如纸。
“展挽城!”
我回神,歪头看向紫零:“怎么了?”
“刚才你卜出什么来了让你这一路都恍惚着,叫你几声都听不见。”
我强扯了一个笑容:“不是说天机不可泄露嘛。”
“哦”紫零偏头看我,笑容漫不经心,“展挽城啊,人不要总笑。你看那些成天个面无表情的人,还有西门湮城带个面具,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别让多余的表情出卖了自己吗!”
我抿了抿唇,鲜见地不接话。手紧紧抱着莲花手炉,印了一掌的盛开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