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甚至没舍得用“下场”两个字,来形容各位王爷贝勒的境遇,毕竟用到这两个字,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不论如何,也舍不得和玄烨有半分瓜葛。
元曦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微笑着宽慰父亲:“您就想想,我刚进宫那会儿什么样,现在什么样,你家闺女能耐着呢。阿玛要长命百岁,看着玄烨长大成人,看着我做婆婆,做奶奶。”
佟图赖哈哈大笑,元曦伏在他的怀里,他轻轻抚摸元曦的发髻:“是阿玛没用,不然你何必嫁到帝王家。”
元曦强颜欢笑:“您说什么呢,阿玛,我好着呢。”
她不能逗留太久,这一别,恐怕就是诀别,元曦守着父亲熟睡过去,最后拥抱了他温暖的胸膛,静静离开卧房。
屋檐下,是等候许久的母亲,佟夫人见了女儿便说:“你哥哥和弟弟,送玄烨回南苑去了,你也回宫吧。”
元曦走上前:“您瘦了,伺候阿玛辛苦吧。”
佟夫人道:“他那个人多难伺候,你是知道的,得亏这就要走了,不然再老些,我哪里折腾得动。”
母亲将生离死别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元曦更难过,不愿再故作坚强,抱着母亲大哭了一场。
佟夫人抚摸着女儿的背脊,温柔地说:“不哭了,他该听见了。你如今在宫里,有了另一段人生,对于父母,就要学会放得下。毕竟阿玛额娘也是这么过来的,上一代的人到了该走的时候,就安然道别,诀别那一刻的眼泪并不值钱。”
“我听您的。”元曦明白,额娘就是怕她太伤心。
“曦儿,你也不要担心我。”佟夫人送女儿到门前,嘴上虽然规矩大如天,可心里终究是舍不得的,挽着元曦的手说,“你阿玛这辈子是圆满的,额娘也是,额娘比你还强些,至少你阿玛的心,一直在我这里。曦儿,是额娘害了你,往后的日子,就看着玄烨吧。”
“我和皇上之间的事,我自己心里有分寸,并没有额娘想的那么惨。”元曦对母亲道,“如今是我不要皇帝,而不是皇帝不要我,您放心。”
女儿进宫七年,佟夫人自认已经没什么可再教的,她远比自己想象和期待的更好,只可惜没遇上对的人,而谁又知道,董鄂葭音如今的风光,能撑多久。帝王家,终究是无情的。
马车缓缓而去,母女挥手惜别,元曦坐正后,脑袋重重地靠在车厢上,香草担心地问娘娘有没有事,她吃力地一笑:“哭累了,回去歇歇就好。”
香草问:“咱们还去南苑吗?”
元曦摇头:“不去了,生辰年年都能过,不差今天。玄烨还小呢,不懂。”
可是此刻,玄烨在南苑桥下,送走了两位舅舅,一手拉着石榴,眼巴巴地望着远方,抬头问石榴:“额娘不来了?”
石榴蹲下来说:“过几天一定来。”
玄烨点头,笑眯眯道:“那过几天,我再过一次生辰,是不是又能大一岁。”
“是啊,眼睛一眨,三阿哥就长大了。”石榴笑着,用力抱起玄烨,“走喽,去看看苏麻喇嬷嬷,给三阿哥做什么好吃的了。”
就在玄烨生日这天,玉儿收到了西南的捷报,清军三路进兵西南,李定国等战败,永历朝廷形势危急。
这本该是高兴的事,但苏麻喇见玉儿愁眉不展,勉强陪伴玄烨用了晚膳后,就一个人去书房了。
她端了茶水来,又多点亮几支蜡烛,问道:“前线捷报,格格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西南李定国,东南郑成功,四年前,李定国就曾要与郑成功联手反清。”玉儿忧心忡忡,“种种原因之下,未能联手,对大清有利,但也因此不得不将我们的兵力分散两头。这次福临派三路兵马主攻西南,大败李定国,的确是好事,我就怕主力集中在西南,叫郑成功又想趁机北上。”
“奴婢把您的话,传给几位大人,请他们和皇上商议吧。”苏麻喇道。
“倒也不必,我烦恼我的,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对策,如果连我这点心思他们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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