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拿着剪子去园子里挑了两枝梅,还没来得及插瓶崔凌就被白枫引着进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林清婉却对他微微一笑,指了案上的两个花瓶问,“崔先生觉得哪个更配这梅花?”
崔凌心中越发不悦,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慢慢回归平静,淡然的瞥了一眼花瓶道:“哪一个都配得上。”
林清婉便微微点头,最后选了白瓷,她笑道:“白瓷配红梅,正好。”
她端起花瓶,对崔凌微微一笑,“崔先生与我来吧,带你去个地方。”
崔凌问道:“林郡主今日心情很好?”
林清婉笑着点头,“不错,好极。”
崔凌心中更怒,但想起林清婉的为人,他又压下心中的怒火,沉着脸跟林清婉往里走,等他调息平下心中的怒火时才发觉不对,这地方……
崔凌左右看看,这似乎是林家后院的深处,他微微蹙眉,虽然曾在林家做客,但他还真没来过林家后院。
这……
他瞥了一眼林清婉,要不是林清婉品高性洁,他几乎要怀疑她和以前他见过的女子一样想要引他入后院落下把柄了。
他沉默着跟林清婉往里去,然后进了一个小院子,他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檀香。
崔凌心中一动,跟着林清婉推门进去,看到里面的牌位便证明了心中所想,这还真是他们家的祠堂。
他不由脚步一顿,停在了门槛后。
里面正有一个跛足的老奴在打扫,看见林清婉进来连忙躬身退下。
林清婉将花瓶放在了案桌上,对上面的牌位微微一笑,这才回身对崔凌招手道:“进来吧,这只是个小祠堂,杨夫人也常来此念经,不打紧的。”
这里的牌位最高只供到了林颖,西城中林府祠堂里的牌位才供全了所有嫡支的牌位,每个月初一林清婉都会带了林玉滨回去打扫,而这个小祠堂供着的才是跟她最亲近的几个人。
崔凌这才进去,躬身与牌位行了一礼,这才看向林清婉,“林郡主带我来这里是为什么?”
“自然是解惑了,你不是不明白吗?”林清婉让开了身子,让他看到最下面,放在侧方的那个牌位。
崔凌蹙眉看去,上面写的是“尊夫谢氏逸鸣之灵”,他想了想,没想明白,便直接问道:“崔凉之死是你的手笔?”
林清婉垂下眼眸,拈香一拜后插进了香案里,没否认,而是偏头问道:“怎么,你要为他报仇吗?”
崔凌心中一怒,问道:“为何?”
林清婉则问道:“有了生死之仇,崔先生还愿意与我合作吗?”
崔凌怒问,“到底是为何?”
林清婉便指了谢逸鸣的牌位道:“为了报仇啊。”
崔凌一愣,看了看谢逸鸣的牌位,再看林清婉,蹙眉问,“谢二公子不是被其长兄所害吗?”
谢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崔凌都有所耳闻,何况他在察觉林清婉对他态度有异后便着重查过她,没发现她跟崔家有怨,但她与谢家赵家的纠葛却不少。
林清婉眼中闪过厉色,看着他道:“谢逸阳不过是被流放而已,但我却绝不放过崔凉,知道为什么吗?”
崔凌脸色一变,听她如此说,便大概猜到谢逸鸣之死只怕崔凉才是主谋。
“他应该感谢你,”林清婉道:“我本想等他到了苏州后把他的脸皮揭下来,让他身败名裂的,可惜你的提议很让我心动。”
“如今大梁的确经不起内斗,我们应该精诚团结,林氏跟崔氏内斗,得利的是他国。”林清婉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才决定给他一个痛快。”
崔凌压抑着问,“难道我还应该感谢你?”
“当然,”林清婉眼中闪过幽光,“当初事情发生后若不是你那伯父出手抹掉痕迹,我夫君也不至于含冤死了四年也不能报仇。”
崔凌脸色一滞,低下头去。
可他实在想不透崔凉为什么要杀谢逸鸣,他本是含怒而来,此时却心虚不已。
“所以我本一个也不想放过的,尤其是在见过崔净之后,”林清婉微微扭过身来看他,“可惜,你也是崔氏人。”
意思是她是看在他的面上才退了一步的。
崔凌满腹怒气而来,走时却满心复杂,林清婉说的话他当然不全信,他觉得她之所以改了方法,多半是怕他这边惊动崔家。
林清婉或许真能让崔凉身败名裂,但那一定是在崔氏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若他那二伯,或是族里有了准备,林清婉再想出手就难了。
反而还会把两家的矛盾摆在了明处,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所以一定是昨天他的问话让她心中警觉,这才如此急切的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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