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外已集齐了十几位长身大汉,正是乔装打扮的东璟将领。听到毓慕发话,一位面庞黝黑、容貌憨厚的汉子站了出来,恭敬抱拳道:“是,殿下!”
赫连修朗看着赫连炫与二十八卫渐行渐远的身影,面色如常,紧握着白玉盏的指节却泛白。
陈副将挠挠头,上前道:“端亲王殿下,好好休息吧。有事儿,跟末将说一声儿就成。”
“多谢陈副将。”赫连修朗微笑,眼底漆黑。
“端亲王客气了。”陈副将笑得十分淳朴,目光精明。
随身的心腹来良客气地将陈副将送走,反身关上了花厅的门。这才为赫连修朗换了一杯茶,低声道:“殿下,毓亲王这是不打算放权了?”
赫连修朗冷冷一笑:“是啊,皇位谁不想要呢!”
听上去风马牛不相及,来良却听懂了赫连修朗的意思。
赫连炫身世离奇,出生三个月,当时名震天下的大师道仪子便上奏,言此子命格尊贵无匹,只是命中带煞,便收此子为徒,为其破煞改命。
一去整整十五年,再次返回东璟皇室的赫连炫却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另类。不仅冷厉薄情,更是心思诡谲、深不可测。最离谱的是,这位命格尊贵的皇子谢绝了入主东宫的旨意,摆明了不肯继位。
东璟皇赫连锋昊膝下只有赫连炫一子,如若赫连炫不肯继位,这皇位不得不落在赫连锋昊胞弟——赫连修朗身上。
眼下赫连炫的做派,不由让人心生疑虑:这是要转性儿了?
“毓亲王不是宣布放弃皇位么?”来良小心翼翼地接话。
赫连修朗不屑地冷笑:“这你也信?这小怪物愿意,皇兄可不一定愿意!毕竟皇兄,可就这么一个宝贝!”
“那殿下,眼下怎么办?”赫连炫不肯放权,还放了个看着憨厚其实油滑的陈副将在身边,名曰照料实则监视。
赫连修朗放下茶盏,散漫起身:“不急。这小怪物总不能傻到帮着南秦,只要大褶儿上不错,本王有的是时间陪这小子玩玩!先去查查赫连炫在新都的行踪。”
来良不敢多问,应声退下。
赫连修朗没想到,他口中的小怪物根本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揣测。
赫连炫下令,将赫连修朗秘密集结在东璟与南秦两国边境的军队全部西移,陈兵西辽边境。这架势不像是要进军南秦,倒像是要跟西辽作对!
赫连炫这小子疯了吗!
赫连修朗听完来良的回答,脸上的惯常笑意完全绷不住了。他铁青着一张脸,脚下生风地奔向赫连炫的书房。
房与氐从暗处现身,一左一右拦住赫连修朗,语气冰冷又客气:“王爷请自重。”
“滚!”赫连修朗处在暴怒的边缘,厉声喝道。
房、氐二人眉目不动,阻拦的意味很明显。若是赫连修朗在上前一步,大打出手也未尝不敢。房间里传来赫连炫的声音:“退下。”房、氐随即让出一条路,隐回暗处。
赫连修朗狠狠剜了他们一眼,大踏步地走进院落,一脚踹开掩住的书房门:“赫连炫!你是不是疯了!”
赫连炫坐在书案后,微微眯起了双眼:“端亲王此话怎讲?”
“西辽安远将军白侃率军出征,已经到达边境你不会不知道!”赫连修朗一掌将紫檀的书案拍出一道裂痕,“你竟然陈兵西辽边境,是打算跟白侃对上?”
“败军之将,对上又能如何?”赫连炫不动声色。他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便大败素有“战神”之名的白侃。
赫连修朗冷哼一声:“哼!你不要忘了,陛下此次是为了夺得南秦,可不是为了让你招惹西辽!”
“既想要夺下南秦,还不想得罪西辽······端亲王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响。”赫连炫讥讽一笑,“不过,如何运作是本王的事,不劳端亲王费心!”
赫连炫挥挥手,虚那张笑眯眯的娃娃脸闪了出来:“端亲王殿下,请吧!”
不顾赫连修朗还有话说,虚连拉带拽地将他“请”了出去,语气幸灾乐祸:“恭送王爷!”
活该!主子好几天没见到小帝姬了,正在饥渴的火头上呢!还来指手画脚,找刺激呢吧!
赫连修朗脸色一阵青白,最终拂袖而去。
赫连炫,你给本王等着!
赫连修朗走后,赫连炫独自坐在书案后,小心翼翼地掏出怀里的一枚玉钗,跟项菲仪收到的那枚刚好凑成一对。
他在返回豫州时途经沢城,机缘巧合买下了一对玉石,便连夜刻了一对玉钗,将其中一枚送回新都。
赫连炫摩挲着手里的钗,脸色破冰。阿若应该会喜欢吧?
还没想完,便被虚打断了思绪:“主子,送走啦!这伪君子整日里·····”
看着赫连炫不露声色地将玉钗放回怀里,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虚默默住嘴,暗暗叫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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