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说起来,窦婕妤的确和她一向不合,或许确实如香美人所说,只咱们没看出来吧。说到香美人,本宫想起有回遇到窦婕妤在私下见她,陪笑问好的模样好生奇怪。在这宫里头,位份高一级,就能压死人,窦婕妤就是寻个情由让人把香美人拖出去打死了,也不过事后被咱们罚着关个半年一载的,她为何会对香美人如此顾忌?不过,本宫也就见过那一回,要不是事情说到这儿,早就忘了。”
胡善祥所说这事,孙清扬倒没有留意,听了这话,思忖半晌,连手上无意识将菊花撕扯开,细长的黄色花瓣落了一地,都没发觉:“还是皇后娘娘考虑周详,幸好臣妾事先与您商量了这事,不然还真容易挂一漏万。如此说来,倒是要多留意香美人。今个听您一讲,臣妾觉得,说不准,她向我们全盘托出此事,就是丢车保帅之举,甚至以进为退,让臣妾对她失了戒心!”
看了看地上的花瓣,胡善祥皱眉道:“可是皇贵妃你之前不是盘问过,月娥姐妹二人也说,她们是受花婕妤指使吗?”
孙清扬却对皇后的话,越想越真,低声叹道:“听了您刚才所说,臣妾倒有些怀疑,她们是事先串好的,若是月娥姐妹两人能得手,固然好,万一不成,还有个咱们根本没防着的香美人,这一明一暗的,真是好计啊。”
胡善祥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小心无大错,香美人没问题最好,若是有问题,咱们也绝不能让她逃了去。”
她从宫女托着的玉盘中挑了支凤凰金步摇,孙清扬看了看,帮她戴在左鬓之上,笑道:“配您右边戴的团花牡丹正好。臣妾如今还病着呢,不方便出去,一切就托给皇后娘娘。”
胡善祥点点头道:“今日就由本宫出面,看看那些个选侍里,有没有和她们一伙的,你就安安心心装病吧,咱们也来个一明一暗,将她们一网打尽。”
说完,她的眼风扫了扫孙清扬。
孙清扬笑道:“娘娘放心,臣妾这就去会会那花婕妤,当面探个究竟。”
胡善祥微微一笑道:“皇贵妃做事,本宫向来放心。可惜本宫已经没什么可赏你的,倒是淑妃,虽然晋不成位份,还能给她赏些东西,也罢,你之前说贤嫔谦恭得体,和睦宫人,这事完了,本宫就回禀了太后,晋她为贤妃,你意如何?”
孙清扬欠身施礼,笑道:“臣妾代赵姐姐谢母后、皇后娘娘恩典。”
这一日早晨,皇后借口宫里头林美人已逝,窦婕妤又不幸遇害,各宫空虚,有意从选待里挑些合适的,晋一晋位份,让那些选待们下去准备,三日后要考她们的德容言功。
按她和孙清扬所想,这三日里,选待们自会各显身手,有那心怀鬼胎的,为了上位,势必会朝其他的人下手,这样,自然能够寻出有问题的人来。
谁知这三日竟是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这让胡善祥和孙清扬越发觉得,幕后有一只黑手,正在朝她们伸过来。
倒是那日孙清扬在花婕妤那儿,问到了一些情况。
原来,在入宫前,花婕妤曾经遭人刺杀,差点丧命,因为她的舞蹈功底好,险险躲了过去,估计对方当时也是怕拖延太久,被人发现,所以一击不中,就全身而退了。
之前,她们这些藩王献上来的美人,互相都没有见过面,但那夜之后,她就与香美人偶然相遇,而后,香美人还多次教她如何在宫里左右逢源,连她送给袁瑷薇的那对白玉镯,都是香美人给她的。
所以,她一直待香美人情同姐妹。
而后,孙清扬又在袁瑷薇那儿查到,那会儿,为了让她在皇上面前引荐,香美人送给她的是两支用金叶锤压而成,上嵌了二十六颗粉红色宝石,栩栩如生的金凤钗。
查到这儿,孙清扬已经肯定香美人有问题了。
一个美人,家世算不上昌隆,竟然有这般的手笔,所献之物,连宫里的娘娘们都为之乍舌,是谁给了她这样的底气?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她想到香美人说起,之所以投诚的原因,是因为偶然听说自己母亲董夫人是解毒圣手,所以才想着这是一个能够摆脱晋王的机会。
说不定,她就是想借母亲给她解毒之际,对自己母女俩一同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