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说她,纵是泥性的人也被激起了脾气,就看了何嘉瑜一眼,“惠妃娘娘平日里,也谈不上喜欢林美人,这一次,却巴巴地将家里头献上的老参送过去,您安得又是什么心呢?咱们在这宫里头,不过都是为了得皇上看上一眼半眼的,娘娘何必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呢?”
何嘉瑜向来看不起家世不好的人,加之花美人本是出身市井的舞伎,皇上将她与自个相比,颇有种受辱的感觉,所以才会一再针对花美人,听到花美人的这番说辞,倒不像是市井出来能说出的话,心里有了几分警惕。
她冷冷地看了花美人一眼,“本宫体恤林美人,是为皇后娘娘分忧,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本宫相比?不过是个跳舞的丫头罢了,竟然这般好口才,本宫先前倒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有这般颠倒黑白的本事。”
花美人却看向胡善祥,“皇后娘娘,臣妾不欲做这些口舌之争,只望娘娘好好查查此事,还臣妾清白。”
何嘉瑜自上回落胎之后,明面上虽然不显,但私下里却是性子里多了些乖僻,因此她心里虽然知道千重万重,都不及再怀上一个龙嗣来得重要,但被花美人如此视若未睹,公然蔑视,不由起了几分火性,揽下此事,“皇后娘娘您诸事繁忙,六宫里头事事都要您做主,不如这事就交给臣妾去查,定能够查个水落石出,让那些奸佞小人没话可说。”
这回,连跪在一旁的窦美人也不肯再装聋作哑了,急声道:“皇后娘娘不可,惠妃娘娘先入为主,对臣妾二人有偏见,她怎么可能查得出真相呢?只怕查来查去,不过是坐实臣妾二人谋害龙嗣的罪名罢了。”
胡善祥也觉得何嘉瑜对花美人她们有偏见,就有些犹豫。
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孙清扬道:“这事皇后娘娘肯定是没有时间去亲自查的,自是得有人帮着您,难得惠妃开口,娘娘就应允了吧,至于她们说的公正,依臣妾之见,不如再挑两个姐妹一道查探此事,也就不怕一家之言,有失偏颇了。”
皇后点头称善,“贵妃这个法子好,就依你所言。只是挑谁好呢?”
何嘉瑜心里有些不快,觉得孙清扬和自己多年的情份,竟然偏帮着几个美人,言语就有些不快,“就是依贵妃娘娘所见,怕臣妾一人有失偏颇,再选一位姐妹就是了,何必那般多事,要选两位?”
孙清扬笑了笑,温言道:“要是那位姐妹与惠妃你各执一词,皇后娘娘听谁的呢?三个人,比较好判断些吧。事情既然是在长春宫发生的,少不得,赵姐姐得算一个。”
赵瑶影点了点头,“就是贵妃娘娘不说,臣妾也要请命,到底,林美人是在臣妾宫里住着的,她发生这样的事情,臣妾也有失护之责,自是该找出真相来。”
皇后想了想,“贤嫔算一个,还有一个,本宫看就淑妃吧——”
她话音未落,何嘉瑜就嚷道:“不可,不能让淑妃参与此事。”
刘维似笑非笑地看着何嘉瑜,“惠妃好大的口气,竟然敢驳皇后娘娘的话,你倒说说,怎么就不能算我了?”
何嘉瑜看看她,又看看赵瑶影,“你们两个一处,根本不用查,自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刘维不屑地说:“你当谁都和你似的,那么重的私心嘛?不过,皇后娘娘,既然惠妃如此一说,臣妾倒不好加进去了,免得事情没查明,这宫里头倒吵得鸡飞狗跳的。”
何嘉瑜一听,几乎要当场发作,“淑妃,你说什么呢?谁私心重,你把话说清楚——”
刘维正待再辨,孙清扬笑说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惠妃何必当真?淑妃你也少说两句,别叫妹妹们看了笑话,还以为咱们这些当姐姐的,多沉不住气呢。”
刘维就做眼观鼻鼻观心状,气得何嘉瑜有火发不出。
“你们几个要学学贵妃的气度,不要有事没事的争执。”皇后这会儿想起了赵瑶影、刘维的要好,略一沉吟,“如此也好,那就丽嫔吧,皇上最近对丽嫔你颇多赞词,本宫相信你定能够担当此任,好好和惠妃、贤嫔一道,查出这事的真相,免得有人受冤蒙屈。”
袁瑷薇想起那日和蔡嬷嬷分析的形式,这几个美人背后都是连着藩王的,不管查出的结果对哪方不利,都势必得罪她们身后的藩王,自个是一点也不想沾这事的,但皇后已经开口,再没有推辞的道理,只得无奈地起身应道:“是,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抬爱,定当和惠妃、贤嫔两位姐姐好好查出真相,不辜负娘娘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