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锅里煎熬一般。
他一定要将此人揪出来!
……
第二日的时候,孙禹果然来了。
孙禹与顾清池不同,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比这更惨烈的景象,所以面对这安陵郡内的状况,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触。
只是在看到顾清池的时候,倒是大吃一惊。
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顾清池失态过,可是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神情阴鹜的男人,又在提醒着自己,顾清池竟也会变成这个模样。
若是往常,孙禹定然要好好地调侃一番的,然而他早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所以调侃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单刀直入的问道:“王妃在哪儿?”
见到他,顾清池的神情才好了一些,指了指房门道:“进来吧。”
他说完这话,径自先走了进去。
施妙鱼的时疫比外面那些人要严重许多,她这一场病来势汹汹,等到发现的时候,整个人迅速的萎靡了下去。别的那些病人还有清醒的时候,可施妙鱼自从那日高烧晕倒之后,一日之内倒是睡着的时候多,醒来的时候少。
这也是顾清池焦灼畏惧的主要原因。
此时,施妙鱼白嫩的肌肤上已经生出了点点红疹,显得格外渗人。
然而这还不是最渗人的,顾清池知道,这些红疹过不了两日便会演变成水泡,最终破裂,化脓,继而全身溃烂。
到最后,形状可怖的死去。
孙禹显然也没有想到施妙鱼已然严重到了这个地步,神情一禀,快步走过去查验了一番,转头问道:“王爷,王妃身上也是这般么?”
他是男子,纵然是大夫,可是对方是王妃,他也是不能掀开衣服直接去看的。
见顾清池点了头,孙禹的眉头蹙的越发的紧,沉声道:“这恐怕不是时疫。”
听得这话,顾清池心中一沉,问道:“什么意思?”
孙禹不语,等到给施妙鱼切脉之后,方才沉声道:“寻常时疫不会这般来势汹汹,而王妃的症状,倒像是被人刻意下了毒的。”
这症状与时疫相似,施妙鱼自己昏迷时候多,且医人者不自医,精力不济没有看出来问题,而那些大夫想来最近被时疫忙的昏了头,又不能真的去给施妙鱼做详细的检查,更发现不了问题。
这也导致了施妙鱼体内的毒蔓延的更加快了。
闻言,顾清池的神情一瞬间冷却,阴冷的仿佛万年冰窟。
最终,他只问了一句:“你可有办法?”
孙禹不敢打包票,可见到这样的顾清池,也只能点头道:“我尽力而为。”
此番孙禹前来,之所以在路上耽误了两三日,并不是因为他偷懒,而是因为他寻了一大批的药材。
这些药材与寻常的不同,乃是针对时疫会用到的所配置。
如今他来了之后,将药材给了那些大夫,让他们按着配药,自己则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给施妙鱼看诊上面。
现下施妙鱼的情形不算太好,唯一勉强算是一个好消息的,便是这是毒,不是时疫,所以并不过人。
可孙禹宁可她得的是时疫。
至少不会这么棘手。
施妙鱼清醒的时候越发的少了,不过每每醒来时,顾清池都在她的身边,施妙鱼清醒时虽然受罪,可见到顾清池恨不能替了自己的模样,便也强忍着。
孙禹知道施妙鱼家中是杏林高手,所以见她清醒,打断了她跟顾清池的叙话,直接将她的情况说了出来:“王妃中毒了,据我看极有可能是百花眠,您可听说过?”
所谓百花眠,乃是用百花之王的根茎制成的毒药。
世间有凡品百花,亦有地狱百花。凡品乃是世间各色花种,而那地狱百花,并非指的真正地狱,而是说的有剧毒的花。
这个所谓的百花之王,便是地狱百花里毒性最强烈的。
这种花只消一点点便可要人命,可是与别的毒物配起来,却是相克相生,不会叫人即刻死去,配比得当的话,更是会生出像时疫一样的症状。
得知当日施妙鱼曾经被一只老鼠咬过,孙禹便推测,那一只老鼠是被人喂了药之后才放到施妙鱼房间里。
只是那老鼠现下已经不可寻,所以他无从证明,眼下见施妙鱼醒了,第一想法便是问施妙鱼。
这些时日的症状,也让施妙鱼心中隐隐疑惑,虽说都跟时疫的症状对的上,可偏偏嗜睡这一点是对不上的。
而且那少有的清醒时间,施妙鱼也觉得心惊肉跳,因为她的时疫来势汹汹,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
照这样下去,不出七日,怕是自己必死无疑。
施妙鱼再有求生欲,可却是抗不过身子虚弱,兼之她清醒时都十分难受,所以一时竟没有往深处想。
此时听得孙禹的话,施妙鱼顿时便灵台清明,像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骤然被人拨云见日。
她点了点头,强撑着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是说,我中了百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