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那女人,如今是赫连郡的妻。
他怎肯轻易地允赫连郡逃出生天?
这战场,就是赫连郡生命的终结之地!
孟太后手里拿着新到的请安折子,对皇后絮絮叨叨地抱怨:“这个郡儿真是,既然写了请安折子,怎么就不能顺便说说战事?也不知皇上正为此事忧心,茶饭不思辗转难安么?”
皇后微微一笑:“母后息怒,想来军中无事,一切顺利,才没什么好说。否则这三五天便送出来一回的请安折子如何送将出来?安南侯又怎有心情顾念着请安?皇上那边也收到了不少,摞在一起,已有厚厚的一沓。”
太后叹气:“他孩儿快出世了,算算日子,也就剩下一两个月,他再不回来,可就连孩子出生都错过了。”太后后面还有半句话没说完,瞧卫雁的模样,不像福厚之人,有孕七月余,许是日日忧心,依旧是瘦的不像话。万一她难产,连累腹中孩子……
皇后转头将这话复述给宇文霸听。
宇文霸脸色沉沉,默然盯着手中奏折,许久方吩咐一声,“皇后传个懿旨,命淑惠乡君入宫待产。不必过问她的意愿,直接宣召进来便是。”
见皇后面上闪过愕然之色,补充道,“安南侯在外奋勇杀敌,生死不知,皇后于公于私,都该替他保住这点血脉。”
卫雁接到旨意时,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勺儿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想起要上前接过懿旨。传旨內侍自是不敢让她跪的,她肚子已经不适合做蹲身下去的动作。
屋内,张二力脸色阴郁,笔直地站在距离卫雁十步距离之处。邱华斜倚着门扉,一面查探外面的情形,一面竖着耳朵听卫雁说话。
“皇后命我带幼弟幼妹一同入宫,并指派宫中人专门照拂我等,我想了想,这事不大对劲。侯爷外出打仗,原本不该耽搁这些时日,我们派去打探情况的人,却什么都探不到。原以为这件事是侯爷有意瞒我,但后来我又想了想,侯爷岂会让我如此担惊受怕,即使真有什么不测,也会来信宽慰数句,好让我安心。只怕拦住所有消息的人,不是侯爷,现在京城中谁还有这么大的能力,我再想不到旁人。这次进宫,只怕我难得再出宫一步,除非侯爷归来……外面的事全权托付给你们。勺儿,明天我出门前,与你立个文书,去衙门找人过了手续,你就不再是我手下的奴婢了。二力跟邱华本就只是替我办事的,不存在什么身契的说法,纵是有什么事,也不会连累你们。……”她摆摆手,阻止勺儿打断自己,“别劝我什么,我不是闹着玩,你们都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我有些事只能托付给你们。明天一早,勺儿,办妥手续后,你就带卫进离开。我会对皇后娘娘说,卫进染了恶疾,需要静养,不便入宫与我接触。卫进是卫家的最后一点血脉,勺儿,虽有如月在,但我把卫进托付给你了!如果……如果……你听闻战场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你就……替卫进找个可靠的人家收养,然后对外宣称,就说卫进死了。我这里有些地契,都是侯爷给的,算作我嫁妆用的,这部分院子跟田庄,我前些日子,卖给了一个叫‘许诺’的人,其实还在我手里。”
邱华眉头一挑,“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