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灯下,她并未发觉他脸色的变化,只是见他僵住了身子,手上的并未使力,知道他不过是吓吓自己罢了。
这人向来雷声大雨点小,她也不知为何对他总是十分信任,直觉他不会伤害自己。她想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
她指尖刚碰到他的手,他就猛地缩回手去。二话不说就转过头去,立即跳下了车,——马车正在行进当中,他根本未曾叫停。
她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撩起帘子去看,他快步走向相反的方向,渐渐消失在人群当中。给他牵马的随从大声喊着“侯爷”,追了上去。
他这是怎么了?
卫雁满头雾水,一夜不曾安睡。赫连郡扼住她脖颈之时,神色有点怪异。细细回想起来,他好像脸色有点红,似乎是突然害羞了?所以逃之夭夭?他之前在军中,也曾叫嚣着要杀她,当时是怎样的情景?后来多番相处,只觉得他虽然嘴上喜欢胡言乱语,在外假扮亲昵,其实并不曾欺负过她。还多次警告她不要对他动情。说起来,他与郑泽明那种斯文败类相比,倒算是个君子。
卫雁心中烦乱,翻来覆去的实在睡不着,索性半夜起来看书。
她怏怏地吃了早饭,如月抱着婴儿走了进来。
她一直冷着如月,还不曾跟她细谈过。如月抱着的是她的幼弟,卫家仅存的男丁,她不能不理,因此容许如月住了下来。
“小姐……”如月瞥了勺儿一眼,欲言又止。
“勺儿,你抱着进儿去陈大娘那里,跟陈大娘一起喂他吃点东西。”陈大娘就是陈七的妻子,也在城南宅院住了下来。幼弟的名字叫卫进,说是父亲生前给取的名字。卫家如今,还能更进一步了吗?
勺儿出去后,如月就屈膝跪了下来,“小姐,奴婢本是没脸回来见您的,厚颜回来,是想将别后之事跟小姐说说,奴婢去了秦家,见到了舅爷。小姐派人去秦家探消息时,正是奴婢刚到扬州的时候。张公子接近秦家,是奴婢从中牵的线……”
卫雁神色淡淡的,似乎并不急于知道事情经过和舅父的下落,指着面前的綉墩道,“坐下说吧。你现在已是自由身,不必跪我。”
如月脸色煞白,想不到自己立了这等大功,小姐仍不愿原谅自己。她不由心中忐忑,话语顿在唇边,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卫雁也不着急,慢慢的喝着茶。扬州的事情,张二力已跟她说过了,她知道如月替她传递过消息,帮张二力掩饰过身份,还帮张二力接近了关押舅父的那个地牢。
卫家定罪前,秦氏就已经被海文王派人秘密接回了扬州,秦家在扬州数十年,一直暗中替海文王做事,海文王用秦家的医术和财富结交官员,借着秦大夫医死人的事更搭上了京中大员、前任户部尚书卫东康,户部掌管土地、钱谷及赋税,是宇文睿的“钱袋子”。宇文睿出事前,秦氏借助卫东康的势力,将海文王的触角渗透到京城,与一直在京城盘踞的染墨争夺京中势力。若非宇文睿提前谋反,未能坐上王座,只怕海文王也不会贸然攻打阳城竖起反旗,——他在京城的部署全被打乱了。秦家这个助力却不能失去,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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