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走到屏风后,解下汗巾搭在屏风上,听到这话探出半个头来,说道:“四阿哥是个善良的孩子,我不想误导他。日后的路,叫他自己选择罢。”
紫蕴不由泄气,低低咕哝了句:“主子真是的,多好的机会。”
容悦掬了一捧水泼在肩头,想着胤禛的话:“我要对谁好,便想一心一意对她好。”想来定不会像他阿玛那样多情罢。
她唇角渐渐浮起一丝笑容,电光火石间忽又想起其中蹊跷,不由联系到一件事上来,只扶住浴桶探头向外喊了声:“紫蕴!你去查一查……”
虽是三伏天气,可因放了冰盆又有风轮纳凉,偌大的永寿宫正殿里竟让人有丝丝凉意。
容悦端坐在铺设蓝底白花五福捧寿纹坐褥的罗汉椅上,看着脚下跪着的卫贵人,她身形依旧纤瘦,让人不禁心生怜惜,可那双眼睛里,却又盛着满满的不驯服。
“还不肯说么?”容悦淡淡开口。
卫贵人已跪了小半个时辰,只是一言不发,不肯承认。
春早有些着急,上前说道:“卫贵人,您是不着急,可咱们主子没那么清闲,还有大堆的事物等着料理,可是耗不起。”
卫贵人眸光一暗,叩头道:“嫔妾委实不知。”
容悦冷了笑容,一如冰雪中滋养的雪莲:“我既问你,自然是有了把握的,绝不会平生波澜,你是我保出来的人,若犯了事,那便也有我的责任,这一点你也应该清楚。”
卫贵人抬起一双水眸,片刻又垂下去,说道:“嫔妾薄资陋质,不能报答娘娘恩德,委实惭愧。断不敢陷娘娘于不义。”
容悦淡淡说一声好,只对春早指着画就说道:“给我掌嘴!”
春早应一声是,拿出一条戒尺,啪啪啪便抽在画就面颊上,那戒尺乃韧竹所制,粘皮连肉,不多时画就便是血肉模糊,跪地求饶。
容悦抬手令春早住手,才又说道:“你主子是贵人,身份尊贵,我不能打,而你,即便是打杀了亦是极容易的事,还不快说!以为你主子能救得了你么?”
画就哭着看了一眼卫贵人,后者只是冷着脸不说话,画就又叩了个头,才哭道:“贵妃娘娘恕罪,是我家贵人赏了我银子,叫我买通了在南书房伺候的老太监,趁机把四阿哥的身世漏给他听的,求娘娘饶了奴才罢。”
容悦胸中油然生出一股闷气,问卫良莳道:“你还有何话说?”
卫贵人垂下头去,伏在地上不语。
“莫非你还想回隆禧殿去?”容悦冷声问,卫贵人娇躯一颤,只说道:“嫔妾也是为娘娘着想,德妃与娘娘一向不睦,皇贵妃更是娘娘的死敌,嫔妾以为,此举乃一石二鸟之计。”
“一石二鸟?应该是一石三鸟才对吧?”容悦冷冷道:“挑拨四阿哥与皇贵妃反目,毁了四阿哥,便显出八阿哥来,是不是?”
卫贵人只道:“嫔妾并未作此想。”
“还嘴硬!”容悦气骂一声,片刻摇头道:“你呀,中了人家的计策都不知道,你以为搬倒四阿哥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皇上年富力强,底下的小阿哥如同雨后春笋似的一茬接一茬冒出来,你都算计过来不成?如今皇上尚未复宠于你,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地送出把柄叫人抓,枉你之前还被人叫做‘才女’。这一回未酿成大过,那个小太监我已打发了,此事就此揭过,下次若再不知悔改,我定不留情!”
说罢又吩咐道:“小红,扶你家贵人回去!”
小红忙应了声嗻,不管画就的哭求,搀扶着卫良莳出殿去,外头的毒日头照着,小红一面撑了阳伞,一面劝她道:“您瞧贵妃娘娘是在永寿宫问您的话儿,永寿宫是贵妃娘娘的地界儿,若是在启祥宫问,只怕早就传出去了。贵人日后要效忠贵妃娘娘才是。”
卫贵人咬一咬唇,说道:“她哪是为我好,只不过是可怜我罢了。”
小红被这话一噎,便住了口。
“主子不妨歇歇,”春早从外头回来,见容悦伏在案上核对内务府修缮宫殿的用银记档,上前劝道。
容悦抬手翻了一页,说道:“不妨事,看完这一页罢,明日还有明日的事儿,”又问:“画就处置了?”
春早答:“已经着人押到皇庄上去了,主子对卫贵人的处罚到底轻了些,”说着话上前将容悦看过的书册合上叠起,“奴才瞧卫贵人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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