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启国如今大小总共二十二位,眼前这一位公主,孟华亭还真很眼生,那么,眼前这名自称公主的女子到底是谁?
大概是看出三人的疑惑与不把自己太当回事,赵婉儿有些尴尬的清咳了一嗓子,然后煞有其事的说到:“我就是上单国的阳恩公主。”
虽然如今以请罪身份随同使团入高阳与大启和亲,但是赵婉儿依旧觉得瘦死的骆驼再怎么样都应该比马大,而且要大很多。
谢济瞧着赵婉儿的衣着打扮,以及这副秉性,倒也是像一位刁蛮任性的公主。
但是作为礼仪之邦,且身为读书人,哪怕是这位阳恩公主方才戏弄了他一番,但谢济依然微微躬身,行了一个不失身份的揖礼。
“不知公主还有何事?”
行人逐渐稀少的清冷街头,赵婉儿呵呵笑道:“你这人也真有意思,都被我那般捉弄一番了,还能心平气和与我说话,难不成此刻心中已经在思谋报复我的事情?”
谢济直起身来,看着这位不知道怎么就惦记上自己的阳恩公主,轻声说到:“不曾思虑这些事情,只不过萍水相逢一场,不知谢某可是在何处得罪过公主殿下?若是确有谢某冒犯,还望公主殿下明言。”
冒犯?赵婉儿想来就觉得谢济这个说法有些让人好笑。
“谢济,我若明言了又如何?难不成你还会给我赔礼道歉?”
谢济点了点头:“既有得罪,理当赔罪。”
听见这话,只见赵婉儿兀的伸出一只手出来,看得谢济不知所以。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
赵婉儿突然觉得这个眼前的呆子有些趣味,不过并不可爱,只是更可恨而已。
“你不是说要与我赔罪吗?那我就与你好好算算这笔帐。”
然后,赵婉儿收回先前伸出的那只手,开始自言自语掰起一根根手指。
“此次上单使团入启,朝贡大启上等丝绸布匹若干,白银数万两之巨,更有奇珍异宝十余件,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给你折算下来,念在你先前的路见不平,你就赔我白银三十万两,如何?”
谢济总算明白过来,原来上单国的这次请罪祸源,在她看来,就是自己。
看着赵婉儿认认真真的算完这笔帐之后,谢济轻轻摇了摇头,平静说到:“不如何。”
接着,谢济又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公主在算这笔帐的时候,似乎忘记了将自己也算进去。”
谢济看似不温不火的一句话,大概赵婉儿还没听出来言外之意,便向谢济解释起来:“本公主可是无价的,岂能用银两来估价?”
谢济佯装讶然:“无价岂不就是不值钱,贵为一国公主怎可如此轻贱了自己?”
本就性子少有拘束的赵婉儿终于被这个长着一张人畜无害面庞的谢济给惹生气了。
因为她,终于反应过来,谢济刚刚那两句话的意思。
说她忘记将自己算进去,则是骂她算个什么东西,而后面那一句话与骂她贱人无异。
果然是阴险狡诈之人!
正在她要发飙之际,谢济依然端正神色,朗声说到:“你把我当做上单国这次的祸害之源,无可厚非,我能理解;但是直到现在尚且不知此次真正错在何处,所谓请罪不过是惧大启铁骑悍卒,担心亡国灭种而已,试问,这般请罪态度如何能让大启朝廷接受,又如何能然大启百姓接受?”
“我大启地域宽阔,百姓富足,从不在边境之上滋生事端,更不会倚强凌弱,但是,也绝对不会任由你上单国以鬼蜮伎俩占我大启半寸国土。”
从始至终,孟华亭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因为她想知道,自己看中的男子在面对一位上单国的公主时候,能不能够将事情妥当处理。
结果,显而易见,小礼与大义,二者兼顾,面对一位公主,谢济并未因为这重身份便如何低声下气,更没有因为先前赵婉儿的一桩小算计就睚眦必报。
所以,谢济的表现在孟华亭看来,至少不算失望。
站在原地略微有些失神的赵婉儿,脑海中便一直回响起那位早已经大步转身离去的年轻人,最后留下的一句话。
“边境界线,虽毫厘不可缺失,哪怕只有一抔土,也得添在我大启百姓的田间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