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城主令之后,沈越便开始去查探还没有投靠姜碧华的还有什么人。
这样的话,把剩下的人联合起来,应该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而孟子容来到白帝城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白帝城的百姓都觉得高兴,毕竟长安女官,他们虽然不能去长安,但是也想透过来人窥探。
姜碧华在城主府中设了大宴。
在宴会上,孟子容再次遇见了那位华容公子,他看到孟子容眼底有讶异,显然没想到她就是那位众人话语里的长安女官。
他走了上来,弯腰感谢:“上次还多谢孟小姐给我小儿治病。若非是你那一针,恐怕我孩儿救回来也要成为废人。”
孟子容看了他的脸好几眼,方才收回目光:“不用,举手之劳。”
华容正准备离开,然而顿了顿,最后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困惑:“敢问孟小姐,我是不是长得像你的一位故人。”
孟子容摇了摇头,垂下了眼眸:“不知道。”
华容一愣,虽然疑问却也没有多问,最后还是拱拱手离开了。
孟子容看着他的背影。
是呀,她连所谓的人都不知道是谁,然而一见到那张脸,就觉得失去了控制。
宴会上,薛星莱干脆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姜碧华问有关“情人锁”的事情,让她给她和楚江流打开。
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件东西,反而不好在这上面动手脚,即便姜碧华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给薛星莱和楚江流打开了。
薛星莱甩着自己的手,大松了一口气。
楚江流目光瞥见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默默垂下了眼眸。
而在孟子容参加宴会的时候,沈越正带着阿翎在白帝城的大街小巷上窜。
白帝城地方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从小到大沈越玩过的,此刻,他看着阿翎盯着一个鱼灯,眼睛眨也不眨,满眼都是好奇兴奋。
那卖灯的大嫂立马拿了一个下来,然后递到阿翎的面前:“来来来,小姑娘,买一个。瞧着这鱼多漂亮,回去还可以照亮呢。”
这鱼是渔民在海中所捕的,晒干了之后鱼鳞依然有着蓝黄两色,他们在里面装了一个灯芯,点燃之后便可以照明了。
阿翎听了,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过头看着沈越,想要却不敢开口。
从小到大,她向女皇提过很多要求,然而女皇大部分都温和的拒绝了她,而付公公总是说“小帝姬,你祖母最喜欢你了,那是为你好”。于是她渐渐懂得,不要提要求,提了要求也不会被允许,还会让别人为难。
沈越看着她不敢开口的傻样,大笑了起来:“你喜欢就拿着,我付钱!”
阿翎欢天喜地的捧着鱼灯,歪着脑袋细细的打量着,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玩意儿。
沈越却瞧着有点悲哀,这可是长安小帝姬呀,结果……
他急忙压下自己这股同情的想法:“走吧,我带你去做好玩的事儿。”
沈越带着阿翎穿梭在巷陌中。
冬天里呼吸之间都是一层冷气,混合在蒸腾的熟食气息里,和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擦踵,阿翎像是一只放出笼子里的鸟儿一般欢快。
捧着红薯啃,弯腰混在人群中看斗蛐蛐儿,站在红楼下听着姑娘们缠绵的歌,甚至到了赌坊去赌了三吊钱,阿翎仿佛在这方面有特别的运气似的,出来便将三吊钱换成了三十吊钱,阿翎笑得合不拢嘴。
沈越带着她跳到高树上。
以前的阿翎想要将秋千给荡高点,都没人愿意,他们告诉她,公主,那样太危险。
阿翎双手紧紧的抓在树枝上,有些紧张:“不会掉下去吗?”
她低头看,只见人们在下面仿佛便小了些,嘈嘈杂杂的声音远远近近的传来,却像是都浮在脚下似的,轻飘飘的。
沈越笑道:“掉下去什么?有我在!你不要总低着头,松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那才有趣。”
阿翎试着放松了一下,松开了手,然后发现自己果然没有掉下去,便开心的拿着炸豆腐往自己的嘴里送,然后抬起眼。
呀,看得好远。
之前他们走过的路,都远远近近的在眼前铺展开,她想如果自己站的高点,是不是还能看到外面的碧海呢?
她真想去海上看看呀。
沈越懒洋洋的靠在树枝上,问:“你还有什么想看的想玩的?”
阿翎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鼓起勇气:“海。”
沈越皱了皱眉头,阿翎见他皱眉头,立马道:“那我不看了。”
沈越的眉头舒展开:“你怕什么?看海就看海!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他说着带着阿翎去衣服店里挑了一件厚实的衣服,然后裹在她身上,接着便带着她跑到了海边。
海面晚上冷,风吹得嗖嗖的,即便裹着厚衣服,阿翎也冻得差点流鼻涕,然而她仍然兴奋而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海碧波涌,传来阵阵的回声,星光洒在海面上,海天一线,只有从目光的尽头涌起一条白线,慢慢的靠近,最后消散于无形。
沈越从小到大早就看惯了,没什么新鲜感,甚至有些想睡觉了。
阿翎喃喃的问:“大海的尽头是什么呢?是太阳么?”
沈越笑了一下:“谁知道呢,说不定还是月亮呢,反正没人去过。”
阿翎道:“我好想去大海的尽头看一看,也不知道那里是不是还有个阿翎。”
沈越被这傻丫头稀奇古怪的想法给逗笑了,他打了个哈欠,而阿翎听见他打哈欠了,又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大海一眼,最后道:“天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沈越站了起来:“那走吧,你想看以后还会看到的。”
两个人便朝着回去的地方走。
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却见人潮涌动,最上面端坐着一个姑娘,艳若桃李。
沈越一向对漂亮姑娘都会多看几眼,而她这多看几眼,便被那姑娘给看见了。
沈越这样子一看也像是惹桃花的,并且是世家子弟。
桃李姑娘飘着一双媚眼,道:“想来公子也是文雅之士,不知能不能留一幅画?”
沈越没说话,倒是阿翎问出了声:“为什么要留画?”
桃李姑娘解释了,他们才知道。
这姑娘是走南闯北的,就在白帝城高唐城和天水城这三城徘徊,募集画然后义卖,义卖后得到的钱,便可以用来去帮助那些在偏僻地方的可怜人。而画画义卖最多的一幅,便会得到她亲手绣好的他的画作。
这完全就是帮人的好事。
阿翎转头看向沈越,只见他根本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
不远处,是那姑娘绣好的一幅画,大概是上位画画人的作品,远山近水混合在一片雾气中,意境超然。
沈越看着这幅绣画目光温和了起来。
阿翎扯了扯他的袖子,道:“你也画一幅吧。”
沈越想了想,走上前:“那么我就画一幅吧。”
旁边有布好的颜料笔墨和生宣熟宣,他寥寥几笔便画好了。
阿翎眼睛亮晶晶的开口,真心实意:“你画的真好!”
周围人都发出一声笑意,不是嘲讽,而是为这姑娘不分场合的捧场。
沈越也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
他从小插科打诨惯了,这画画方面根本狗屁不通,现在这画上面只是寥寥勾勒的大海明月,简单粗糙至极,这样的画,别说卖钱了,别扔了都好。
幸好那桃李姑娘却没有丝毫轻视的样子,接过沈越手中的画,放在了旁边,只说了一句:“如果卖出去了,到后面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来感谢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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