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之事,何必向我禀告呢?”
陶升被颜良盯着,只觉着如芒在背,当下小心翼翼地答道:“话虽如此,然明府为常山之主,在下所辖的这些屯民、屯卒亦要听令于明府,在下又岂敢私自行事。”
见陶升态度如此诚恳,颜良也不便再行敲打,说道:“若是元亨兄为了此事,那我算是知晓了,今后元亨兄组织屯卒操演的时候,不妨把操演的人手造册,交至张休武处备案即可。”
陶升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没有因为此事被见责,不过也因为颜良方才给他的压力太大,让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颜良明显也看出了陶升欲言又止,便问道:“元亨兄还有什么事情,不妨说来听听。”
陶升道:“是这样的,在赞皇山屯寨遭袭后,在下心想此事万万不能再次发生,便派了些得力手下协助仲营督一同打探赞皇山周边的山间道路与贼寨虚实。”
“一段时间下来,倒也小有收获,探知了几条山间小道,料来前次贼人便是通过这几条山道出山来袭。”
“我等查探之事做得还算小心,眼下赞皇附近的贼人并未察觉有异,各贼寨的守备也是稀松平常。”
“故而,在下想向明府请命,效奇袭虎尾山、老槐谷之事,掩袭赞皇周边贼寨,报昔日一箭之仇。”
听陶升如此一说,便是颜良也微觉意外。
陶升赴任的时候带来五百亲信老卒,此事颜良心知肚明,也曾让手下人去看过陶升那批亲信的实力。
当初手下报告说,陶升的那五百老卒算是比较精锐,但也不过是寻常水准,比之颜良手下的精锐老卒那是多有不如。
而陶升在邺城官场里如鱼得水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曾救下袁绍以及手下僚属的家眷,并非是他有多能打。
以陶升一向谨小慎微的性子,能够主动请战,显然是有一定把握。
颜良问道:“不知元亨兄有何具体的筹划?能出动多少人马?”
陶升道:“在下手下不过只是数百扈从,新近组织的千余屯卒操练未久,以之摧城拔寨料来力有未逮,不过列阵发弩倒是并无问题。以在下这些人手固然不能成事,所以在下与仲营督有过商量,愿意共同出兵,以助明府剿贼大业。”
听了陶升这么一说,颜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心道原来如此,陶升与仲栋竟然商量好要一起出兵。
算起来,从成阳时加入颜良麾下的仲栋也算是第一类旧部之属,然而表现的机会不多。
唯一的亮点是,仲栋此人十分识趣,每一次做决定的时候都能深合颜良的心意。
刚听到仲栋与陶升私下达成共识时,颜良心中微觉不快,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情有可原,毕竟如今手下五个营督里,就属仲栋资历与关系最浅,统御的兵马也最少,承担的任务也最轻。
想必仲栋也担心在此次剿贼大计中,不可能单独成为一路进击的兵马,不能捞到足够的功劳,这才拉拢陶升,更怂恿陶升出面请战。
而陶升估计也有同样的心思,二人一拍即合。
按照原本颜良的筹划里,赞皇山方向也属于一支迷惑黑山贼的疑兵,故而遣了仲栋把兵马都尽数开进山里。
眼下这疑兵的效果已经起到了,虎尾山、老槐谷处大获全功,吸引住了黑山贼的注意力,那么虚招变为实手也是个不错的方案。
仲栋的高邑营满打满算不过一千六百人,以之进击固然不足,原来颜良打算调遣张斐的部分兵马与之合兵,眼下既然陶升跳了出来,那倒是省了事情。
颜良道:“元亨兄与仲子骞有心了,既然汝等战意甚坚,那我也不好相阻,汝等可以拿个具体方略出来,交由军谋掾合议一下。”
陶升一听有戏,忙拜谢道:“我等自会拟出方略请明府、辛掾审议。”
见陶升干劲十足,颜良不免要给他泼泼冷水道:“元亨兄与子骞念着杀贼建功是好的,不过屯田之事仍是首要之务,只有粮足,将士们才能安心杀敌。”
陶升道:“明府指教得是,如今各屯部人员充沛,诸事顺利,又有马石邑此等大才总筹郡国水利,只要这一季下来,定能使郡县大有。”
大有的意思便是大丰收,显然陶升对自己的工作很有信心。
这一点上颜良倒也并不觉得意外,他这些时日沿途经过不少屯田堡寨,看到多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态,足见陶升对于屯田事务十分上心,算是个能干事的人。
不过颜良对张燕主动请战还是觉得好笑,毕竟张燕也是出身黑山贼,那话怎么说来着?相煎何太急啊!
想到此处,颜良记起一桩事情,问道:“对了,元亨兄那个扈从,就是潜入黑山中联络各个贼寨的,如今有何进展了?”
陶升道:“明府说的是习资吧?习孟才如今随在陈行之掾下办事,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听说颇有成效。”
颜良道:“嗯,此事我会问陈行之,若我没记错习资主要是联络张坦那边的诸贼寨吧?”
陶升道:“正是。”
颜良道:“那杨凤那一支的人马,元亨兄熟不熟?”
陶升思索了一番后答道:“黑山校尉杨凤早年与张燕并驾齐驱,甚至还隐隐高过一头,不过杨凤亡故之后,其子杨恪却没了杨凤那般威势,只得尊奉张燕为黑山之主。在下早年与杨凤也有一面之缘,但却与杨恪并无交往,不过若明府有意联络杨恪,在下也可以遣人试试。”
颜良拈须道:“那就试一试,最为顽抗的张燕如今已经被打惨了,往后还会被打得更惨,想必张坦、杨恪等人不会愿意给张燕陪葬。”
陶升问道:“依明府之意是准备拉拢张坦、杨恪,在下斗胆问一句,若二人愿意归附,明府准备如何对待二人呢?”
颜良道:“如何对待?那就要看二人能在此事中起多大的作用了,元亨兄不正是最好的例子么?”
陶升闻言也是微微一笑道:“在下清楚了,自当将明府的意思转达给张、杨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