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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贮收回了胡思乱想,回答道:“这些都是前几次与黑山贼作战的俘虏,尽皆发至此处做工了。”
赵叡恍然大悟道:“噢……我原本还想铁官矿场均需要大量劳力,还暗暗犯愁呢,没想到颜府君早就解决了此事。”
随着赵叡一一看过洗矿池,炭窑,炼炉,铸室,锻造房等设施,发现此地哪里是刚刚恢复,显然一应措施早就备齐,且已经恢复生产多时了。
赵叡也不是蠢人,自然不会傻到去问为什么房山铁官恢复得如此之快,他只是暗暗心想自己能在这所欣欣向荣的铁官里谋取多少好处。
虽然赵叡对于货殖民政转运等事都有些了解,但显然他并不通晓铸冶之事,他发现颜良委任的铁官丞胡其非常能干,几乎把铁官内内外外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这虽然让赵叡颇为安定,心想可以不用流连俗务,但也不免担心自己要怎么着才能捞取好处。
赵叡提出要调阅铁官籍册账目,管理账目的小吏却道原先铁官所有的物资都是郡中和灵寿县所出,所以账目俱都由郡中与灵寿县代管,放在铁官之处只有一些日常开销的流水账。
赵叡对此当然表示不满,堂堂铁官令,自己的账目都不能独立,岂不是没办法贪墨?哦,不对,岂不是受制于人?
他立刻去找灵寿令陈正询问账目之事,陈行之却推说全都是颜府君授意,让赵叡直接去找颜良。
当赵叡正想要赶去元氏拜谒颜良时,陈正却说颜良如今不在元氏,带了人巡视各地了,至于巡到了哪里他也不知。
赵叡无法可想,只能回到房山铁官里等着。
好在灵寿令虽然公事上一板一眼,但私下里却十分上道,给赵叡送了两个精通抚琴弄萧的女乐,还送了几个仆妇小厮给他,让赵叡在铁官里的小日子过得极为惬意。
好在没让赵叡等多久,就听闻颜良前来房山的消息,他连忙来到房山兵营外与隗冉、陈正、颜贮等人一同恭候。
赵叡原以为颜良只是如陈正所言巡视郡县,却不料看到远远一支庞大的队伍,人人尽皆顶盔掼甲,在队伍的末尾还押解着不少衣衫褴褛的战俘。
隗冉作为房山营督,消息当然比其余人灵通,已经知道了一些此战的情况,带头上前道:“标下恭贺将军击败贼首张燕大神归来!”
陈正、赵叡、颜贮等人闻言也立刻上前道贺。
颜良跳下马来,笑道:“恭什么贺啊!打之前也不知道那是张燕,还是打完了审问俘虏才知道,不过是顺路解决些贼人罢了,不值一提。”
陈正道:“贼人胆敢阻拦在明府巡行路上,真正自寻死路。”
赵叡看着那一大群少说数百人的俘虏,又看着那些驮马背上一串串首级,不由喉头滚动,心想这巡视地方也能顺手杀这么多黑山贼?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怪不得铁官里有这么多劳力,原来都是这么随手抓来的?
可自己分明记得黑山贼甚是骁勇,没那么好对付啊!
颜良注意到了赵叡的神态,来到他面前拍拍他肩膀道:“赵司马,久违了,如今我该称你为赵令了吧,哈哈!”
赵叡这才回过神来,揖礼道:“下吏见过府君。”
颜良一把拉起他,说道:“你我故人,毋须多礼,赵令来到房山有两天了,可曾全都看过了?觉得房山铁官恢复得如何?”
赵叡恭谨地答道:“下吏自然全都看过,府君治理有方,这房山铁官竟然恢复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好,令下吏大为赞叹。”
颜良笑道:“我却没空管这些事,这都是陈令与胡丞的功劳,日后赵令还当与二位多多协作,把这房山铁官给管好咯!”
赵叡小脑筋一转,心想铁官丞胡其也罢了,这灵寿令陈正却又有何关系,为何要与他协作,难不成颜良的意思是想要地方上参与管理铁官,那自己岂不是成为有名无实的空架子?
赵叡觉得这哪行啊,自己从邺城来到常山这旮旯,可是奔着大捞一票,哦不对,大干一场的目标来的,可不能被架空咯!
赵叡心里着急,当下便直接问道:“敢问府君,下吏得知铁官所有账目籍册全都在郡中与县中,想是因为先前在下尚未到任,却不知何时可以将账目籍册一并移交给下吏手中?”
颜良看了一眼赵叡,又看了一眼陈正,慢悠悠地说道:“这账目籍册啊,自然得尽数移交给赵令。行之,你这几天就先把县中与铁官的往来账册先拿来,对了,别忘记与赵令把账给结了。待我回到府中,也会遣手下掾吏与赵令结账,却不知赵令可从邺城请到了款项没?”
赵叡被说得一头雾水,问道:“这……府君说的什么账?什么款项?”
陈正多机灵的人,颜良开了个头他便猜到了下文,上前答道:“自然是铁官向郡中,向县中支借的钱粮。”
赵叡急道:“这铁官啥时候向郡中、县中支借过钱粮,我怎不知?”
陈正淡淡地道:“赵令不曾看见矿场、矿池,炭窑,炼炉,铸室,锻造房等处一一齐备,尽皆运作顺畅么?”
赵叡道:“本令当然看见了,可这又与支借钱粮有何关碍?”
陈正道:“当然有关了,须知不久之前此处还为房山贼人占据,矿场等处尽皆荒芜废弃,炭窑、炼炉、铸室、锻造房等物更无从谈起,尽皆都是这些时日来郡中、县中出钱出粮出人出力修建起来。这些钱粮力役,不当由铁官支出么?”
赵叡被陈正说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张了好几张却不知如何回答,心想这铁官的恢复兴建费用难不成都要自己来筹措?
他看了看颜良与陈正都是一脸严肃,显然不似是开玩笑,便心怀忐忑地问道:“那……那这一共支借了多少钱粮?”
陈正掐着手指随便计算了一番,然后道:“也不太多,县中也就支借了四五百万钱吧,郡中想必只多不少。”
赵叡听闻这个数字后眼睛瞪圆,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个鸭蛋,说道:“什么!?四五百万钱!哪需要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