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昔阳乡的乡民们终于从乡蔷夫处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
今晨打从此地经过,傍晚又回来的兵马正是驻扎在上艾的讨逆营将士,其中甚至常山国相讨逆将军颜良亲自在内。
颜国相刚刚率领将士们巡查黑山地带,遇贼人来攻,官兵以两千破五千,斩首一千,生俘五百,余者尽皆击溃。
听闻此消息的乡民尽皆哗然,人数不到贼人一半,居然能大胜,还有如此多的斩获,实在太令人不敢相信了。
可那些神情狼狈的俘虏,那血淋淋的首级和将士们身上的伤痕却作不得假,让人不得不信服,黑山贼的杀星终于发动了。
得知国相挟大胜之威亲临,本地乡民们俱都自发地献出粮米猪羊,前来慰劳将士们。
颜良对百姓们的热忱十分感动,但知道上艾穷苦,不愿占用百姓们本就不多的口粮。
但百姓们的好意不便拒绝,颜良就令军吏们在收下百姓的粮米物资后,一一记录下来,待他们返归上艾后,让上艾县出钱分发给乡民,算是军中向百姓买的。
乡中士绅们在接受颜良的会见时,也曾问起黑山之患何时能除。
颜良断然地答道:“黑山势必不能再乱下去,三年之内,必要肃清黑山各处贼患,还请地方士绅百姓们多多支持,耐心等待。”
士绅们对颜良的回答很满意,无论如何,在乱世之中有一个强势的郡国守相,总比有一个软蛋为好。
颜良既然暴露了行藏后,也没有托大到在上艾一直待着,第二天便取道上艾县城经过井陉直接回了黑山东边。
常山相讨逆将军颜良亲自在上艾山间大败黑山贼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上艾,传入上党、太原等地。
张燕得知与自己对战的对手竟然是颜良本尊,心中悔恨交加,恨不得当日集所有黑山之兵,将这个头号大敌给狙杀当场,可恨伏击未成,反而更增颜良的威名。
消息传入张臶耳中,张臶只是抚须微笑道:“讨逆将军果然了得,真正是黑山贼的克星!”
铜鞮侯府中,庶子刘胤向铜鞮侯刘绪报知这个消息时,刘绪惊讶道:“你说什么?常山相颜良亲自带兵在沾县与上艾边界大破贼人?”
刘胤答道:“正是,有人亲眼在昔阳乡所见,无数贼人俘虏与首级,颜府君更亲自接见当地乡绅。”
刘绪问道:“你可向田主簿、张文学等人探询过?颜府君怎会突然出现在郡界?”
刘胤道:“愚侄探询过了,二君只是微笑不语。”
刘绪一拍大腿道:“我当日便看出来那人龙骧虎步,定非寻常人也,原来却是常山相当面,痛快,痛快!有颜府君在,看贼子还如何嚣狂!”
得知此事的郭氏孤女暗暗攥住袍袖,双眼定定地看着东边方向,喃喃道:“原来他便是常山国相,便是讨逆将军,他又亲自带人杀贼了!”
晋阳城中,并州刺史府邸,并州刺史高幹听了下人的禀报,皱眉道:“颜良来到上艾了?还与黑山贼打了一场?这厮方才新婚燕尔,怎地就跑来黑山西边了?”
高幹的从弟高柔道:“吾亲往致拜时,见颜立善手下能吏众多,干将如云,显然是个能任事的,他声称要平灭黑山之患,亲自来到上艾查探情势亦不为奇。”
高幹嘿嘿一笑道:“倒是好大的口气,平灭黑山?且看他如何做吧,只是这厮端的无礼,人都到了我并州边上,也不知来与我打个招呼。”
高柔道:“想是遇到贼人袭击,没顾虑得周详罢了。愚弟以为,若颜立善一力剿贼,我并州在合适的时机,倒也可掺上一脚。”
高幹经高柔这么一提醒,用手捻着胡须沉吟片刻,才笑道:“文惠此言极是,若黑山力竭,我并州自然可重兵出击,将其化为齑粉!”
已经穿过井陉回到黑山东边的颜良却不知山那一侧众人的一系列反应,他刚刚出井陉关,就得知了一个消息,他的老熟人,袁绍新任命的房山铁官令赵叡到任了。
对于老熟人赵叡,颜良自然要亲自前往祝贺一番,顺便也要敲打敲打,让赵叡清楚在常山地界上是谁说了算。
恰好,这次杀贼,又多了一批俘虏,正好顺道押去挖矿。
赵叡不过也才刚刚到了两天,他作为一个比千石的军司马升个半级来当房山铁官令,自然甘之如饴。
先不说铁官向来是肥的流油的所在,且先前与讨逆营打交道,赵叡也颇得了些好处,没有道理人特意告知消息后,自己不应允此事。
赵叡与张斐有些相似,虽是军将,但带兵打仗的功夫不过等闲,料理粮草辎重转运却有一手,不然也不会被淳于琼委以重任负责营建乌巢粮仓。
他来到房山后,先是来到屏蔽铁官的房山兵营中,看到了隗冉训练的那三千强兵。
赵叡久历军旅,虽然打仗不太行,但眼界还是有的,一眼便知此处之兵尽皆枭锐。
对于有这么一支劲旅护卫在铁官外围,赵叡的心头大定,至少不用担心黑山贼会攻入铁官,要了他的小命。
从邺城出发之前,赵叡以为房山铁官既然刚刚恢复,应当一切都还是草创,心里做好了到了当地花费些工夫大干一场的打算。
不曾想,他从房山兵营进入铁官之后,只见宽阔整齐的矿场里,有无数劳力正在忙忙碌碌,一车一车矿石不停从矿洞里推了出来,推向洗矿之处。
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吓了赵叡一大跳,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看错,这便是刚刚恢复的房山铁官,这便是他即将要主掌的房山铁官。
赵叡不免略带惊讶地问道:“立行兄,这……此处为何有如此多劳力?”
颜贮受颜良派遣,往邺城游说赵叡前来担任房山铁官,这回圆满完成任务陪同赵叡一起赴任。
重回故地的颜贮百感交集,他心想若是自己不怠慢了任务,那房山铁官令自是由他来做,这偌大的铁官都是他一言而决。
不过谁让自己当初没想明白,耽误了从兄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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