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将目光移向别处:“心然,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现在我只想知道,那批花缎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老实话。”徐心然冷冷地回道,“我现在最关心的,并不是那批花缎,而是那个木雕小人。我自己的冤屈都没有洗刷干净,怎么可能有心情去管别人的闲事?”
“你说这是闲事?”徐掌柜终于生气了,“心然,你还是不是徐家的人?”
徐心然无所谓地说:“不是爹您自己亲口说的嘛,不许我再插手店铺和家里的一切事情。”
徐掌柜呆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叫大女儿滚蛋的话,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离开了大女儿的福盛祥,必定会回到那难以为继的时候。徐掌柜想过不止一次,如果徐心然是个儿子,是自己的长子而不是长女,她这样趾高气扬,自己一定不会有任何微词的,相反还会很高兴。可是,心然不是儿子,只是个女儿,却是徐家离不开的倚靠,这叫他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遗憾。
徐心然说:“爹,您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不是非要现在就决定是不是应该还我一个清白。我先回制衣坊去了,您先慢慢儿想,我不急,我有的是时间等您做出决定。不过,在您还我清白之前,我不会插手家里和店铺的任何一件事。”
徐心然走了,留下徐掌柜,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那身影,竟显出了几分苍老。其实,徐掌柜年纪并不大,还不到五十呢,可不知是不是十几年来为了福盛祥忧心操劳的缘故,鬓边竟然出现了许多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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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掌柜考虑了整整两天,决定还是自己去弄清楚这件事,他告诉自己,总不能每件事情都依靠大女儿,更何况,大女儿现在并不愿意帮忙。
他带着朱先生和两名伙计,来到了铁掌巷苏大智的家中。
苏大智虽然也住在铁掌巷,可并不与父母和弟媳一家住在一处,他现在住的这个四合院,是用苏氏以前贴补他的金银做了些小买卖,赚了银子之后自己盖起来的。
“哟,是姐夫啊。”苏大智并不知道久不出现的徐掌柜为什么会忽然从天而降,而且还不是出现在父母家中,而是出现在自己家中,可还是打着招呼,将他们四个人往里边儿让,“姐夫,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前一向我使了我的三个孩子去福盛祥,请你给我姐姐带句话,让她回家来照料一下爹娘,可你们徐家竟然不理不睬。可是今天,姐夫您大驾光临,到底有何贵干哪?”
徐掌柜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大智,你前两天是不是卖给轻罗坊一批七彩织金暗花缎?”
苏大智愣住了,他没想到,徐掌柜竟然是为这事儿来的。他暗暗观察着徐掌柜的表情,心中暗想,该不会是他想要那批上好的缎子吧?发现自己卖给了轻罗坊,他难道是来问问自己,是不是还有货?
之前,苏大智是考虑过,要不要将那批花缎卖给福盛祥,毕竟,他姐姐是福盛祥的女主人么。可又一想,不能叫徐掌柜占了便宜去,谁叫他之前对自己的几个孩子不冷不热呢?于是,他将那批花缎卖给了轻罗坊。
“没错儿,是我卖给轻罗坊的。”苏大智说。
“那么,那批花缎,是从哪里来的?”
苏大智不客气地回答道:“这和姐夫没什么关系吧。”
徐掌柜忍着气:“我只是随便问问。”
苏大智乜斜着眼睛:“恕我不能奉告。”
苏大智的意思,此事与你徐茂林无关,我自己得来的东西,我爱买给谁就卖给谁,轮不到你专程跑到我家里来问我这个。因此,他对徐掌柜十分不屑,甚至表情中还流露出了几分反感。
可他的表情,落在徐掌柜眼里,却像是在挑衅,倒仿佛更加证实了徐掌柜之前的猜测:那批花缎,正是徐慧瑛监守自盗,送给了她的舅舅。
徐掌柜冷哼一声:“无可奉告?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卖给轻罗坊的那批花缎,是来路不明的?”
“徐茂林,你别血口喷人!”
本来,徐掌柜不是这样不冷静的人,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毫无证据地前来对苏大智兴师问罪十分不妥,不仅问不出来实情,还会被人家反咬一口。可他无法控制自己,那八十三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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