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富贵的妻子吗?”徐心然找到了与铁掌巷相邻的烧饼巷,敲开两扇破旧的木门,看见了一个形容憔悴的妇人,她的身后,藏着两个孩子,男孩儿大约十二、三岁,女孩儿只有六、七岁,都穿着补丁摞补丁、看不出什么颜色的衣裳,目光怯怯的,而那个男孩子的眼中,露出了几分冰冷与戒备。
妇人点点头,疑惑地看着她:“我是沈富贵的妻子,这位小姐,您是……”
“你先别管我是谁,能让我进去说话吗?”
妇人还未开口,她身后的那个男孩子忽然冲出来,冲着她愤怒地大喊道:“你走开!你走开!我们家不欢迎你!”
妇人急忙去捂儿子的嘴:“浩儿,不要胡说。”
男孩子充满仇恨地瞪着徐心然:“是你们杀了我爹!是你们杀了我爹!你们还我爹!”
徐心然叹了口气:“沈大嫂,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哦,这是一点散碎银两,你们先拿着。”
妇人不敢接银子:“可是,你到底是谁啊?”
“我?”徐心然说,“我是一个和你们一样,明知道沈富贵大哥被冤枉处斩却无能为力的人。”
妇人哭了起来:“是啊。我家双魁的确是被冤枉的,那酒楼里的小伙计,明明是……”
徐心然低声道:“大嫂,我们还是进屋说吧,免得街上人多嘴杂。”
妇人这才将她让进了院子。徐心然扫了一眼,这个院子还算宽敞。四面的房屋也看起来不错,可就是透露着破败之象。想来是失去了男主人,只剩下一个女人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这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听了这妇人的诉说,徐心然才知道,这妇人其实也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听自己的丈夫沈富贵说他没杀人,自然也就相信了。不过徐心然心里明白,那个倒霉的小伙计,应该仍旧是沈富贵杀的。只不过沈富贵当时机灵,趁乱把染了血的凶器塞给了只顾看热闹的苏大勇,可最终也没能够逃过一死。
不过,徐心然并不是来查找真相的,所以,她不会和沈富贵的妻子说这些。
“沈大嫂。”徐心然打量着屋子,用充满遗憾和同情的口吻说,“沈大哥走了这两个月,你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一定十分艰难吧?”
沈富贵的妻子又哭了起来:“可不是嘛?他倒是走了,一了百了,撇下我和两个孩子。眼看着就要过不下去了。”
徐心然发现,这间屋子里的家具陈设还算不错,说明沈富贵在世的时候,这家的生活还不算拮据。不过现在,沈富贵已经走了,他的妻子自然是无法撑起这个家的。
沈富贵的妻子又说:“本来是秋后问斩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斩立决了……我倒没什么,只可怜了我的两个孩子……”
徐心然说:“沈大嫂,为什么沈大哥原本是无罪的,却忽然被斩立决?”
“那是因为苏家花了重金,买通了刑部的杜大人,刑部才赦免了苏大勇的死罪,将我爹拿去顶罪了。”沈富贵的儿子冷静而阴郁地开了口,“哼,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亲手宰了苏大勇,给我爹报仇!”
“浩儿,不许胡说!”沈富贵的妻子惊慌失措地阻拦儿子。
徐心然叹气道:“只可惜沈大哥死得冤枉啊,连个伸冤的机会,官府都没给他,就这样白白给苏大勇做了替罪羊。”
“可是姑娘你是……”妇人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徐心然说:“沈大嫂不用问我是谁,只当我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吧。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替沈大哥伸冤昭雪的办法。”
“伸冤昭雪?”妇人苦涩地摇摇头,“姑娘,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富贵人都已经不在了,就算是伸冤昭雪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啊?”徐心然说,“难道您背负着一个杀人犯妻子的名声,就很心安理得吗?难道您的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要因为父亲被冤枉而受人误会遭人白眼吗?”
叫做浩儿的男孩子十分赞同徐心然的说法,看向她的目光也友好了许多:“娘,这位姐姐说得对啊,我爹并没有杀人,他是被冤枉的。可是,就因为这样,我和妹妹被人骂作是‘小杀人犯’。娘,我和妹妹不是‘小杀人犯’,我爹也根本没有杀人……”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即便表面上装得再坚强冷漠,可内心里还是脆弱的,说到这里,他“呜呜”地哭了起来,可又觉得不好意思,就使劲儿拿毛了边儿的袖子擦着眼泪,把一张小脸儿擦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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