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嘴里的麻布,动了动被撑得僵硬的下颌,含愤道:“你们到底想做甚?为何要绑着我?”
“你不记得了?”平安盯着他已恢复正常的眼眸,起身敛了几分笑意,“你中了毒,昨晚发疯似的要杀了我,我为了自保只好将你手脚绑住。”
说着,她瞥了眼桌案上那柄短刀示意,“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大壮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短刀,那是他出海捕鱼时才会随身携带之物,平常并不会拿出来示人,他有些不敢置信,“你说我要杀了你?”
这怎么可能?他努力回想片刻,却发现关于昨日的记忆影影绰绰,似有似无,可要深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我为何要杀你?”
“我不是说了吗,你中毒了。”平安挑眉,“看来你们每次毒发清醒后都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你以前可有过这种情况,醒来后对之前发生的事记忆模糊,或完全记不起来?”她问道。
大壮犹疑一阵,终是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会出现一次?”她又问。
大壮看着她,明显对她存着防备,静默不语。
“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事。”平安从怀里掏出一株丹蓇草,“这个你可识得?”
他点头,“这是我们村的神仙草,吃了它可以祛百病,村长将它种在地窖中,你怎么会有?”说罢他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神仙草有毒?”
平安未急着回答,反问:“这草你们是从何而来的?我看过你们村子周围,并不符合此草的生长环境。”
他嗫嚅片刻,缓缓道来:“这神仙草是一个曾去过的九潏山的村里人带回来的,起初我们只是见它长得好看,种了几株,后来村子里有个中了海上毒雾的人误吃了它,不想不仅病好了,身子还越来越康健,村长觉得它有治病神效,便让村里人都种上它,可哪知它不似地里的庄稼,只要被太阳晒过到很快就会枯死,村长就想了个法子,特意为它挖了个地窖,每日都派人悉心照料着,甚至用它酿成了甘露,供我们饮用。”
如此也就说得通了,丹蓇草非阴暗潮湿之地不生,且常与尸骨为伴。
平安指着手里的东西,“这叫丹蓇草,有奇毒,食之能使人丧失心智,形同野兽,残暴癫狂,还有你说的那海上的毒雾,也有相同的效应。”
大壮怔怔看着那黑色花朵,仍有些难以接受,他对平安的字字句句都存疑,可种种迹象看来,平安并不像是在撒谎骗他,他竟差点杀了人?
眼中挣扎许久,“我昨晚真的……”
平安说不出安慰的话,毕竟在他们之前,说不定已有人惨遭过毒手,她不置可否,只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样的失忆大概多久会发生一次了吧?”
大壮颓然,“有时三五个月一次,有时几天就会发生一次,但忘得都是些无关紧张的事,我就没放在心上。”
平安了然点了点头,“每次失忆可有什么征兆?比如,每逢起雾天就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