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花费多少的时间。与其这样,还不如皇帝亲临阵前来亲自指挥。另外,赤松德赞既然下了狠心要密谋一场巨大的战役,也不容萧云鹤自己不亲自接招应敌了。他与赤松德赞之间,始终要有个了断。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二人之间不分个胜败死活,是不会结束的。萧云鹤也清楚,赤松德赞并非等闲之辈。现今,在如此巨大的战役之中能,大齐能和他直接对话的人,并不是太多。同时,赤松德赞的野心、狂妄和无礼,也激发了萧云鹤的斗志。虽然萧云鹤深知吐蕃铁骑在河套平原上的厉害,但也铁下了心来,要与赤松德赞决一雌雄!
皇帝亲自到将作监来定货,可把这里的匠人们吓坏了。再听说皇帝是要定做一副上阵的铠甲,更是让这些人震惊不已。众工匠详细的询问了皇帝的要求、量过了身价尺码,马上动手开工制作了。
看着将作监那些大小的兵器铠甲,萧云鹤身上的热血也在隐隐奔流。他心中暗自道:赤松德赞,来年春暖花开之时,你我相决于疆场,生死一搏!
咯吱一声,李手中的强弓被拉成了满月。他眯着眼睛朝前瞄准,箭尖直指着正在朝前奔逃的一骑。一声尖利的弦响,飞箭如流星射出。马上那人惨叫一声朝后就翻倒下来。赤红的鲜血四下喷洒,落在雪地里尤为醒目。
一名小卒快步跑上前去牵住那匹马,拽了回来。
李皱着眉头吁了一口气,将弓背到了背上,淡然说道:“石将军,看来我们已经暴露了。”
石演芬将铮亮在横刀在一具尸体的皮袍上擦了擦,还刀入鞘,接过话来说道:“是啊!没有想到,在离乌德犍山还有三十里的地方,也能碰见他们的斥候队。”
李瞟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说道:“这一次有三十一个人,一个也没有走脱。这已经是我们三天以来,杀的第四批斥候了。看来,回鹘金帐的叛军,已经意识到了某些东西。派出的斥候,也是一轮比一轮的人多。要不是我们警觉,恐怕早就被他们逃掉,然后通风报信去了。”
“说不好。”石演芬苦笑了一声,说道,“谁知道有没有走掉了的呢?或许我们还没有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逃了。被杀掉的,只是一些呆头呆脑跑得慢的。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回鹘金帐的叛军们已经在向我军杀来了。”
一名小将跑上前来,拱手拜道:“报将军。末将奉将军之命清点人马。我军尚有七百六十人,其中一百七十七人负轻伤。四十六人负重伤已丧失战斗能力。沿途共剿获了马匹一百,干粮尚可以维持四天左右。”
“知道了,去吧。”李摆了一下手,对石演芬说道,“石将军,离乌德犍山和回鹘金帐不远了。兄弟们完好无损的。只剩下五百人。根据最初的线报,回鹘叛乱者在金帐至少掌握了三万叛军。我们该如何是好?”
石演芬浓眉深锁,摇了摇头,说道:“要用这五百人去与三万叛军对抗,显然是不明智的。现在的关键就在于,我们要如何到达金帐。皇帝陛下不是留下了锦囊妙计吗?到时候拆开来,或许可以改变局势。”
李将手伸进怀里摸了摸锦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吧。给我一百骑,我去独闯回鹘金帐。石将军。你带领余下的兄弟,保护着伤员找个隐蔽的地方歇息。”
“这!如何使得!”石演芬大惊,连忙说道,“我军人马本来就少,你还只带一百人,不是找死吗?”
李淡然而又自信地一笑,说道:“五百人和一百人,有区别吗?过阴山的时候,有一半的兄弟葬身在了雪崩之中。另外还有一些人,被活活冻死在了路上。剩下的这些兄弟。我一个也不愿意他们出事。”
“不行!我们既然是一起来的,要死也就一起死!”石演芬大声道,“少将军就以为石某人。当真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不必说了,这是军令。…”李义正辞言的下令,然后对着石演芬微微一笑,“多谢你这一路来的指点。怎么说,我们也是同生共死了。当年霍去病只身说退数万匈奴大军,今日我李手中有兵有马。又有何可惧?更何况。还有皇帝陛下的护身金符在此。我相信皇帝。只要我能活着到达回鹘金帐,一切就有转机了。”
石演芬无奈而又愤恨的跺了一阵脚,然后说道:“好吧。你自己多多保重。凡事不要惩强。按时间算来。回鹘大相颉干迦斯也早该率军而回了。可能也是因为暴风雪被阻隔了行程。少将军如果能跟他取得联系然后一起配合,将会多出许多的胜算。”
“嗯……我也是这样想地。颉干迦斯不仅是回鹘大相。也是统兵元帅。他手握回鹘大半兵马西击吐蕃营救北庭,正在率军而回。要不是他带走了太多人马,相信回鹘金帐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李说道,“现在他回来了,回鹘叛军也不可能不防备。所以我估计,回鹘金帐现在应该会比较空虚。战机稍纵即逝,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闲话少说,我马上整点一百死士随我突击乌德犍山脚下的回鹘金帐。记住,三天以后,如果我没有来接你们,你们就沿原路返回----能活出来一个,就是一个。”
石演芬心头一震,正色拱手拜道:“少将军,请多多保重。”
“石将军也请保重!”李沉声喝道,“本将现在召募一百名死士,组成百骑突击回鹘金帐。若有不怕死的兄弟,就请自己站出来!”
众军一路劳累,现在都已累得不成人形。听了李一声喊,居然半天没人反应。过了半晌,一个身形枯瘦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声音低沉的道:“少将军,我随你去。我替你养了十年马了,这时候不会再离开。”
李一看,是自己的一名家将。跟随李家已经多年了。李感激的点了一下头:“多谢!”
既然有了人带头,其他的许多人都纷纷站了出来。片刻后,李马前已经聚集了三百多人。有几个人大声喊道:“我们跟随少将军出生入死,都走到这里了,哪里还有退缩地道理?!”
“能活到现在的,都是爷们中的爷们!咱可千万不能在最后时刻退缩了!”
“是啊,大家一起上!谁也不能落后!”
群情渐渐激昂,最后连伤员都站了出来。
李无奈地摇头苦笑,跳下马来走到这些人当中,说道:“将士们,李刚刚满了十八岁。你们当中,大部份人都比我年龄大,有些甚至可以做我的叔伯。你们真的相信李不是在带着你们走向鬼门头吗?”
众人沉默了一阵,突然有一人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忧!我以前是做和尚的,现在也做了杀人的魔王。死便死了。脱去一副臭皮囊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和咱们一起来地那么多兄弟,都在半路丧生了。好多人可能连尸骸都寻不着。比起他们来,我们太幸运了!至少还可以与敌人决一死战!”
“是啊!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咱们不甘心!”
众人一起大喊大叫起来,看来都在心里憋得太久了。
“好,停!”李高举起手来,大声喊道,“可是,我们只有一百匹马,只要一百个人。”
众人瞬时安静下来。石演芬说道:“少将军。你就自己挑人吧。不然这样闹将下去,无休无止。朔方地将士,都是这样的。你可以找出许多武艺粗陋甚至从来没有骑过马的。但是,你绝对找不出一个贪生怕死地。”
“好吧,我挑。”李重重地说道,“既然这样,众兄弟就别怪本将薄情了。没有挑上或者挑上了的,都不要有什么怨言。下面,请受伤地兄弟退后一步;请精于骑术、而且当过骑兵的人上前一步。”
哗啦啦的一阵响,大约有二百余人走上前来。一些伤员们无奈的退后。
“请精于骑射地人上前来!”
又是一阵响。还剩下一百多人。
然后,李挨个的挑选,终于选出了一百个人。这一百人每人身上挂了三个箭壶。带上了所有人当中最好的刀剑,骑上了马。
李将长枪从背上卸了下来,一层层揭去封着的布条。一条通体银亮的长枪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我父帅征战天下用过的长枪,是他最得意的兵器!”李将铁枪迎着北风奋力一押,一阵呼啸刺响凌空而来。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一面马上竖立的鲜红唐字大旗。提剑砍断了一根漆枪。将旗帜穿了起来,固定到了马鞍上。
“既然回鹘叛军已经发现了我们,那本将就光明正大的冲杀进去!”李虎目凛凛。双手正了正头盔。大声道,“兄弟们。出发!”“吼----”一百骑,踏着飞琼碎雪,朝前方飞奔而去。转瞬间就消失在了茫茫雪景之中。
石演芬带着一批人转移。看着那队铁骑的背影,他忍不住慨然长叹道:“他若能活下来,大齐今后几十年,就属于他了。这样一个有勇有谋、性格坚忍不拔而又出身高贵地将门虎子,有着成为一代名将的所有特质。十三天的时间在冰天雪地之中率步卒疾行一千二百里。亲率百骑独闯敌营……这样地事情,恐怕李晟自己也没有干过!”
乌德犍山脚下,三千回鹘铁骑正在迅速聚集。一名鹰钩鼻子的粗莽大汉正在大声喝斥的指挥:“快点,都快点!齐军都杀到乌德犍山了,居然还这样慢吞吞的!你们想被可汗砍头吗?”
一名小将有点不服气,回顶道:“杜每次克尔将军,我们刚刚赶了二百多里路从西线战场上跑回来,马匹的嘴巴上都结了冰,兄弟们的身子骨也都没有暖过来,而且还饿着肚子。是不是休息片刻再动身?”
刷地一声,杜每次克尔将军地皮鞭狠狠的落在了这员小将的皮袍上。然后一声怒骂凌空而下:“住口!若不是军情紧急,用得着调我们回来吗?西线上有颉干迦斯地四万大军,我们本来就兵力吃紧。现在是因为发现了来历不明地齐军,才迫不得已调我们回来的。这时候调我们回来,是看得起我们!你少废话,不然本将就先剐了你!”
小将忍气吞声地走到一边骑上马,骂骂咧咧的低声道:“我呸!你不就是奴颜婢膝的追随了次汗吗?到时候颉干迦斯大相反攻回来,有你受的!”
片刻后,三千回鹘铁骑终于集结完毕。杜每次克尔将军手握一挺大刀,像雄狮一样的怒号道:“兄弟们,随本将朝前冲杀----遇到齐军,杀无赦!”
三千回鹘铁骑奔驰而起,将乌德犍山山上的雪片都震落了一片。杜每次克尔志得意满,认得受到了极大的重用。而且他听说,突袭而来的齐军不过数百人。他们翻山越岭已是疲惫之极,哪里还有战斗的能力?这分明就是去捡一条军功!
李骑在马上奔腾,感觉这草原的劲风吹在脸上,就如同刀割一般的疼。好在这马儿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严寒,跑得十分带劲。他身上冷得透了,胸中一股热血却是翻腾不休。握着银枪的手也渐渐泌出了汗来。
“将军,快看前方!”李身边的一名小校喊道,“回鹘大
李自己也看到了。就在前方苍茫的乌德犍山下,一队回鹘铁骑大声呼啸的冲杀而来。看那人数,至少有两三千人!李把心一横,大声怒道:“兄弟们,没有退路了!只管向前冲杀,不许回头!”
“是!”众人也是绝地反击,全都豁出去了。吼出来的声音中,都带着一股狂野的兽性。
杜每次克尔放声大笑:“兄弟们,齐军只有数十人----随我上前,将他们剁成肉酱!”
两队骑兵迎头撞上。李那队人马,就如同涓流入海,眼看着就要被吞没!
转眼就要迎头撞上敌人,李奋力一提马疆,雷声怒吼。那匹马长嘶一声,如同苍练白虹猛然跳起,如同匕首一样刺入了回鹘敌群之中。
视死如归!
杜每次克尔有恃无恐的跑在最前方,顿时被李的气势吓得心头颤悠。等他挺起刀来朝李飞砍时,发现那一骑已经如同闪电一般从自己身边掠过。看他手中那条枪,舞得飞花乱影如同半空中结了一层冰花。只要沾上枪影的人马,无不惨叫落马朝两旁倒下。乍一眼看去,那白袍银枪所到之后,如同河水分流从中而泄,居然无人可挡。
贼蛮子,厉害!杜每次克尔又惊又怒,调转马头又朝李追杀而去。
一百名齐军骑兵,以李为先,排成了一个稚形。如同利矛一样,深深的扎进了回鹘人的骑兵群中。
这一路从灵州出发,历经半月行程千里,谁不是经历了这辈子最艰难的岁月,谁不是经历了九死一生?在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以后,这一批齐军早已忘却了生死,心中只剩下一个信念:向前!
李本来冷得全身都有些僵了,厚重的铠甲表面甚至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渣。这个时候,他楚彦身热血沸腾,身上飘起一层袅袅的雾气来。一身白袍银甲,与雪域的颜色融为一体,一派肃杀而又冷酷的模样。
至从他挥出一枪以后,那一套练习了千万次的药师枪法,就如同流水开闸一般淋漓尽致的挥洒开来。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本能一样的施展,根本不需要思索。
一团团血雾在他面前喷洒,一声声惨叫在他耳朵飞逝而过。挡在身前的回鹘骑兵,如同土偶木犬一般左扑右倒。倒地的回鹘士兵和受惊了的战马四下乱撞,将回鹘人的队形撞得一阵大乱。
远远看去,百名齐军骑兵,就如同一枚锋利的箭头,势如破竹的插进了脆弱的豆腐之中。
回鹘大将杜每次克尔气得哇哇大叫,骑着一匹大黑马在后面猛追李。渐渐的,回鹘人已经形成了严密的合围,将李一行人围在了当中。
只不过,挡在李面前的那一块,回鹘兵马越来越少。这一处的包围也越来越薄,眼看着就要被李冲杀出来。
眼看着就能成功,李大声吼道:“兄弟们,拼了!加把劲!”
不料,李身后的几个将校彼此使了一个眼色。居然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李反应异常的机敏,马上就发现了身后人的动静。
“少将军,你快突围出去吧!”其中一员副将大声说道,“我等在此阻挡追兵!”
“胡说什么!一起突围!”李大喝一声,凌空一枪将一名回鹘人地咽喉刺穿,然后飞速拔枪而来,挑开了一杆迎头砍来的弯刀。紧接着,那杆银枪如同闪电般横空刺出,将那名使弯刀的回鹘人当胸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