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花溶依旧站在原地,一声“鲁大哥”哽在喉头,眼里流下泪来。鲁提辖站起身,阔步上前呵呵大笑:“阿妹,快进来”,转眼看到她身后的秦大王,“哈哈,秦大王,可真是凑巧了。”
秦大王也笑起来,一把拉了花溶就进去:“丫头,你天天都在念叨要是见到鲁大哥就好了,现在见了,怎么反而哭哭啼啼?”
花溶心神一震,立即清醒过来。不经意地擦掉眼泪,才抬头看鲁提辖。多年不见,鲁提辖几乎一点没变,一直是他昔日在东林寺的样子,只是额头的皱纹加深了。
反而是鲁提辖,异常激动:“阿妹,上一次见到秦大王,洒家好生遗憾没见到你。本是希望等到战争结束后再来海上找你的。”
“鲁大哥,战争就算结束了,你也不会来找我吧?”
鲁提辖一怔。秦大王也微微觉得有点尴尬。花溶不是这样,以前,她从不会这样说话。她对人,尤其是对鲁提辖,一直保持着一种深挚的尊敬态度。这个人,不止是自己的“师父”、朋友,兄长,更是这世界上,唯一真正意义上的“亲人”——除了岳鹏举,秦大王,两个儿子,他便是至亲之人。
可是,心里却被一阵一阵的失望和愤怒所覆盖,根本无法压抑,也无从压抑。从红鸭港镇起,他是知道自己在哪里的,也许甚至看到了自己,却跑了——在自己的一路追逐下跑了。为的,便是躲避自己。
“鲁大哥,其实在红鸭港镇起,我就见到你了。”
鲁提辖强笑一声:“阿妹,当时洒家繁忙。”
“是飞将军不要你见我的?”
“这……”鲁提辖很少打诳语。这时候,更是尴尬。尤其,但见她形容憔悴,无比悲凉,更是不好受。这之后,太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根本无法理清。从临安外逃,在腥风血雨里滚过来,一时三刻,哪里能跟她解释清楚?
秦大王暗叹一声。花溶却不知为何,忽然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态度,自己拿起鲁提辖放在桌上的酒壶,倒了小半碗,一口喝下去。
那是一种异常烈性的酒。干涩入喉,她忍住要咳嗽的强烈冲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鲁大哥,我敬你一杯……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阿妹……”
她摇手,看着秦大王的目光,放下酒碗:“秦尚城,你不用劝我,我不会喝的,嘻嘻,我知道喝酒伤身,不喝了。”
秦大王又强笑一声。
“鲁大哥,你怎么凑巧到了这里?”
“洒家也不是凑巧……”鲁提辖竟然微微脸红,“决战在即,洒家赶去栎阳镇,半路上遇到飞将军出征。他说接到密信,赵德基已经派了大量人马半路拦截你们。所以,洒家飞速赶来,希望你们不要太忙着赶路,至少等江平彻底拿下……”
飞将军竟然能劳驾鲁提辖亲自追来,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但是花溶却殊无喜色,强行压抑住那种愤怒。想起自己光着脚丫被飞将军赶出来的愤怒。那种被欺骗,被折辱的感觉就一阵一阵地慢上心头。
既然如此,又何必派人追来?难道秦大王不足以保护自己?又何需他飞将军操什么心?若是换了一个人,必然是要感谢他的,可是,是他飞将军,这所做的一切,反而像是无情地讽刺了。
鲁提辖长长地吁了口气。这才道:“阿妹,当年洒家从临安出来后,就远走西夏……因为洒家十几岁时,曾在老种经略相公的麾下效命多年。老种经略相公驻守西夏边境,威震西夏,洒家对哪里很熟悉,也有很多故人……西夏也衰微了,非常没落。这个时候,西夏的浩瀚沙漠里,却出现了一支崛起的新势力,就是赫连大将军,他甚至凌驾于西夏王之上……”
赫连大将军,秦大王曾经和他交手。但是,哪里能想到,当时鲁提辖就在他那边?
“赫连大将军有勇,却无谋,因为纵欲过度,不久就死了……”
显然,飞将军就出自赫连的部落。接管了西夏这支最强大的军队,几年时间,迅速崛起。难怪后来赫连见到了秦大王后竟然不战而退,此后就没了消息,估计那次回去后就暴毙身亡了。
种种的一团一一解开,花溶才明白过来,难怪自己这些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鲁提辖。无论是东林寺还是他的老家,都打探过,却毫无消息,原来是去了西夏。
心里仿佛绷着一根弦,急切地,想要知道更多,竟然忘了赌气——连心里的愤怒都忘记了。只想,鲁大哥在西夏做了些什么?而他——飞将军,又在西夏做了些什么?
但是,鲁提辖言谈之间,没有一个字提到飞将军。仿佛,他并非是在和飞将军结伴同行一样。
秦大王哈哈一笑:“当年我去金国边境的野人部落,曾和赫连交手,只是不知道你也在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