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够成功了,毕竟自己跟着岳鹏举行军那么多年,又在大蛇部落经历了无数的危险。
但是,她依旧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跟着秦大王,跟着他迂回反复。秦大王就如一个乱世而生的野兽,具有天然的躲避危害,挣扎谋生的本能,比真正的野兽更加机警。也不知是他早年的亡命生涯,还是生性使然。在这一点上,她自认远远不如他。
二人走在林间,寂静的老林落叶堆积,悉悉索索,步履踩上去,软绵绵的。
从未有过的轻松心态,互相伴随,甚至忘了一切可能的危险。
秦大王问:“丫头,那小兔崽子还是不肯跟你走?”
“唉,他也不是不愿意,孩子太小了,无法决断。”
其实,要是陆文龙再大一点,更加无法决断,他以为自己是金人,为什么要去宋国?就算是因为妈妈,也不能舍弃自己的“故土”。
他不以为然,丫头就是这点不痛快,总是说什么尊重孩子的选择。要是自己去,干脆抓了人就走,跟他多啰嗦什么?
“这个小兔崽子,真是个白眼狼……妈的,他就是舍不得四太子府的荣华富贵……”
花溶黯然道:“也不能怪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花溶沉默了一下,忽然说:“秦尚城,其实,我觉得做宋人也并不就那么好。”
秦大王哈哈大笑:“极是。管他宋人,金人,老百姓都过的苦日子,好处都被鸟昏君得去了。也罢,那小兔崽子愿意留在金兀术身边享福,也由得他。”
不过,终究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唉,老子见他是把好身手,本想带他回海岛上,跟小虎头一起玩耍,日子不见得就比在这鸟地方过得差……”
听到“小虎头”三字,她再也按捺不住喷涌的想念,那是一个母亲最深切的担忧,最渴望的念想,压抑了太久,忽然心急火燎:“我们该回去了,马上回去,我好想小虎头……”
他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对于小虎头,他花费的心思,比她还多。从一岁多起就跟着自己,朝夕相处,完全不逊色于自己的生子那种深挚的情感。他点点头:“好,小家伙也该等我们等急了。许久没见他,我还真是想他。”
花溶凝视着他镇定自若的眼神,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就算自己不在的那些日子,离开他的那些日子,他也没有任何推卸,犹豫过,始终如一,善待那个孩子。还有什么人,除了爱护自己,还这样深深爱护着自己的儿子?除了他!
忽然觉得安心,那是急迫后的安心,一种平淡的回归。哪怕天塌下来,有个人替你扛着,顶着。真好。
秦大王第一次见到她这样深切的眼神,柔软,满含了浓浓的情谊,感激、感谢、依赖、信任……那么复杂,却又那么简单,就是他了,就是他这个人了。
那长长的睫毛颤动,像一只薄翼的蝉儿刚刚脱壳出来,满含了深深的情谊,他忽然面红了起来,如一个青涩的少年,心怦怦的跳。
心跳。活了几十岁了,竟然在她面前心如潮涌。
他竟然不敢看她,仿佛初恋的少年人,微微羞涩的低下头去,无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走在前面。
走了好几步,才想起什么,回头看她,见她已经落后丈余了,静静地站在原地,并不走。一见他停下,她脸上露出笑容。
他摸摸头发,语无伦次:“丫头,你怎么不走?”
她柔声细语:“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他恍然大悟,一颗心几乎要热切地跳出来,大步就冲回去,一把拉了她的手,手指放在唇边,一吹口哨,暗处藏好的马飞奔而来。他一抄手将她抱在怀里,翻身上马,一拉马缰,“呼”的一声,骏马狂奔,驰骋而去。
跑出去好远,他的头才埋在她的肩上,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腰,低低地笑出声来,竟不知道,人生还能这样。
往常的岁月里,总是以为追逐就要得到,男女之间,不过是OOXX,生儿育女。一切的一切,都是以得到为最终的目的,并为此锲而不舍,手段用尽。
现在方知,原来两心相悦是这样,哪怕是一个眼神的交流,一次简单的拉手,彼此一次会意的微笑,就这样就足够了。
那是人生的另一种境界,是他生命里最缺失的认知,如今,总算来了。他更加用力地揽住她的腰,几乎要将这小小的人儿揉碎了,放在自己身体里——小丫头,过了多少年,她还是自己的小丫头。多好!
奔出丛林,便是往大蛇部落而去。
花溶勒马,有点担忧:“大蛇部落现在不太安全了,我们不能去。”
秦大王看看前方:“你要走了,总得跟他们打一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