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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世安院,原本要去书房的,却在临进门的一刹那,改了主意,去了阿梨屋里。
一进屋,屋里黑洞洞的,连盏烛都没点。
等叫人进来点了烛,便看见小通房一人在美人榻上靠着,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像只怕冷的猫,裹在一团毯子里,叫人看得又怜又爱。
屋外热热闹闹的,她这里却冷冷清清的,连往日里伺候的丫鬟,都被她发善心放了假。
李玄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如果非要说,有点像从前读书的时候,书页太过锋利,指尖被划出一道薄薄的伤口一样,毫不起眼的小伤,却又叫人难以忽视。
总之,他不太舒服。
于是,便下意识开口,说要带她出去走走。
阿梨总算瞧够了外边,放下帘子,想问问李玄要带她去哪,转念一想,随便哪里都可以,索性不去问了,只安安静静坐着。
马车没走多远,便停下了。
两人下了马车,阿梨戴着帷帽,隔着薄薄的帷,打量着四周。
面前是座气派的楼,匾额上写着龙飞凤舞的“明月楼”
,看上去是个酒楼,里面有忙着招待客人的小二。
李玄大概常来,又或是掌柜眼尖,一眼就瞧出他身份不一般,很快便引他们上了四楼,入了包厢。
不一会儿,小二送了温好的酒,两坛子,圆滚滚的酒坛肚,细细的瓶颈。
阿梨更加疑惑了,李玄这是带她来喝酒?
李玄没解释,拎着两坛子酒,叫阿梨带上带帽披风,道,“过来。”
阿梨抱着重重的两件披风,走过去,便看见李玄掀开帘子,帘子后面,是一道木门。
李玄推开门,冷风扑面而来,阿梨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却忘了寒冷了。
推开门,第一个进入视线的,是巍峨的城墙,和远处延绵的群山,山间点点豆子大的光,大抵是住在山里的人家。
底下是一条蜿蜒崎岖的护城河,犹如一条银白的波光粼粼的绸带,环绕着护城墙。
带着寒意的凛冽气息扑面而来,给人以最直接的冲击和震撼。
这时,李玄伸出手,“披风。”
阿梨从这动人心魄的夜色中,回过神,忙将李玄那件大麾递过去。
李玄接过去,却没穿上,直接往地上一铺,将酒坛子放在大麾上。
“过来坐。”
阿梨闻言,忙过去,看了眼比自己这件贵十几倍的织金大麾铺在地上,顾不上心疼,小心翼翼盘膝坐下。
李玄又瞥了眼阿梨仍然抱在手里的披风,提醒她,“穿上,别着凉。”
阿梨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鼻尖闻到一股酒香,回头一看,李玄已经拔了小酒坛的塞子,陈年佳酿,酒香霎时四溢。
阿梨平时鲜少碰酒,这回却被这酒香勾得起了馋虫。
阿梨觑了眼李玄的神色,小声提要求,“世子,我也想喝。”
李玄拔塞子的手一顿,“嗯”
了句,阿梨便立即抱了一小坛,仔仔细细闻了一通,试探性喝了一小口。
居然不是烈酒,入口温润微甜,还有股梨花香。
但是,挺好喝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远离侯府的原因,又或者说李玄不像在府里那样端方沉稳,阿梨不自觉放松了下来,抱着酒坛子,边赏月色,边时不时来一口。
酒一入肚,身子便暖了起来,加上裹着厚厚的披风,阿梨觉得一点都不冷了。
阿梨有点醉了,她酒量本来就浅,又贪杯,醉意怂恿之下,失了平日里的规矩小心,扭头就问,“世子怎么找到这么好的地方的?我都想赖着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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