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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距离,只有武学深厚的高手才能听到,他恣意宣泄刚才的怒气。
想起刚才舒仪无意提及的袁州明王,忧思又重上心头。
回头望了一眼,舒仪似乎靠着椅闭眼休憩,他一脸愤然:“无才无德,怎么也配做舒家的家主,连那娇纵跋扈的性格,十年丝毫没变!”
话完,这才觉得心中舒坦不少,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舒仪缓缓睁开眼,斜睨窗外渐行渐远的身影,浅笑不离口,幽幽呢语:“十年丝毫没有改变……真是没错呢,十年了,都没变。”
十年前的梨园也是这般皓洁,花开了一半,谢了一半,满地都是碎瓣;十年前院口的那块大斑石也是这样斑驳,刻痕像岁月,不减反增,十年,这个十年……丝毫没变!
梨花像是那雪玉色的琉璃碎了一地,她蹲在大斑石旁,狠狠跺了两脚,直踩地满地稀烂,黄泥混着花瓣面目不清,才停下脚。
脚丫酸麻,她紧偎在石旁,把身子缩成一团,稚嫩的眼里蓄着泪水,撅起的嘴角显出她有些倔强的性格,泪珠在眼眶里转了转,终究还是没掉下来。
大斑石后是一座小山,虽说是山,却是根据院中构造而人工堆砌而成,形如鹤嘴,古朴自然。
她躲在那称为鹤羽的山后,先前还听见有人唤她,此刻却没有半点声响。
静静的院中,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了。
明晃晃的光线渐渐有些转暗,她开始有些惊慌,正想站起身,却因为长时间缩着身子而僵硬了手脚,只能重新坐回去。
正在踌躇不安之时,却听见细碎的脚步靠近。
她嘟着嘴,不知应不应该出声。
“舒仪这孩子,也不知躲哪去了,”
女子的声音轻柔动听,咬字时还带着娇俏的甜腻,“刚才西席先生骂了她,这就发脾气跑了。
话说回来,这孩子还真是愚笨,生性又懦弱胆怯,不像舒家的孩子。”
旁边有个男子轻哼了一声,道:“她本来就不是舒家的孩子。”
躲在大石下的女童睁大眼,本已要张口叫唤,却在听到那女子开口之际噎在喉中。
盈在眼眶里的泪水滑落在脸上,瞳里映着院中白梨零落的美景,空茫无神。
“哎?”
女子惊呼一声,“不是舒家的孩子?那老爷子为什么把她如珠如宝的宠着,她……她不是三少的孩子吗?”
男子笑了起来,声音低沉,笑声极是轻薄:“老三的孩子早已死了,现在这个,是老爷子杀朱耀礼时从战场上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
脑里忠实地记录了这句话,舒仪微微张着嘴,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句话的含义,小脸涨的通红,心却是冰凉冰凉的。
那男子和女子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脑子里嗡嗡地直响。
她想跳出去,狠狠地骂他们,记得前几日,丫环合艺打碎了药盅,管家也是这么骂她的。
她四肢僵硬,努力将小脸伸出大石旁,去看鹤嘴山后的情景。
那身蓝色锦缎,腰间镂金白玉,高髻金冠,仅一眼,她就认出,那是平日总笑颜相对的二伯。
耳边“轰——”
地一声,仿如雷鸣,她怔忡在当场。
谈笑的两人相拥在山后,女子娇柔无力,纤腰如蛇,好似一池春水,化在了男人的怀里。
浑然不觉山后还藏着一个八岁稚龄的女童。
舒仪把脑袋缩回山后的凹槽内,小小的身子挤成一团,瑟瑟发抖。
只是年纪尚幼,不明白其中厉害,只是直觉要躲起来,不能让人发现。
山后传来衣物窸嗦的摩擦声,女子婉丽地低呼一声:“你呀你,手可太不规矩了!
我话还没问完呢!”
“这时候,你还要问什么?”
男子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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