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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公鸡打鸣,江氏起来干活,给家里做早饭。
白薇睡得不踏实,身下的床板很硬,腰酸背痛。
院子里有动静,她一骨碌爬起来。
沈遇不在屋子里。
白薇铺好床,箱子里只有两身秋裳,她挑出一件蓝色粗布衣裳换上,去灶房打水洗漱。
走进灶房闻到一股苦臭味,像是中药,细闻又有一点清新的气息。
她看着灶台上那碗黑乎乎的汤,飘着干树叶,气味从这碗汤里飘出来。
“这是给你爹和弟兄吃的。”
江氏见白薇盯着苦菜汤,催促她去洗漱。
白薇点头,去水缸打水,瞥向旁边的米缸,只有一两瓢细面,这是家里最后一点口粮,其余的全抵了沈遇的诊金。
洗漱完,她看着江氏用油树叶子焯熟,往细糠上一滚一揉,做成团子,放在锅里蒸熟。
她抿紧嘴唇,听爷爷说过,他小时候家里穷,青黄不接的时候为了度过饥荒才吃糠团。
这种东西寻常给猪吃,做鱼饵。
“快去堂屋,马上开饭了。”
江氏将苦菜汤放在她手里,让白薇端过去。
白父和白孟、白离都坐在桌子边等开饭。
白薇将苦菜汤放在桌子上,白离皱着脸,“昨天咱家办酒席,不是还有剩菜?”
江氏将一盆糠团搁在桌子中间,“一桌六个菜,坐十个人,哪有啥剩菜?”
那碗大米饭和猪肉蛋汤,还是特地留下来,盼着白薇和沈遇醒过来。
“沈遇呢?”
白父问。
白孟道:“他回家去收拾东西。”
白离盯着江氏手里的鸡蛋两眼冒光,伸手去拿,江氏一巴掌拍开,将鸡蛋和稀粥放在白薇面前。
“你赶紧吃了去床上躺着,灶房里给沈遇留了吃的。”
江氏坐下,拿着糠团吃。
白薇盯着桌子上的鸡蛋,她剥开,分开两半,放在白父白母碗里。
江氏愣住了。
“爹、娘,我又不干活,吃啥鸡蛋?”
白薇笑道:“鸡蛋腥,我不爱吃。”
拿一个糠团,一口下去,油树叶呛辣干涩,嗓子眼冒火似的,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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