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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拿着房卡的人带她去楼上休息,水光没有拒绝,走开的时候也没有去看他一眼。
出了大厅,水光对身边的人说:“你进去吧,我去外面走走。”
对方不放心,水光说:“我没有喝醉,只是有些难受。”
“你其实喝得蛮多了,那好吧,去外面吹吹风应该会好受点。”
对方还是递给了她一张房卡,“你先拿着,如果要休息就去上面。”
等到那人走开,水光去了洗手间,她忘了手上还捏着那只空了的酒杯,她把杯子放在大理石台上,洗了脸,不禁苦笑,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练武术,脚磨得起了血泡,她一步一瘸地走,那时候觉得那种寸步难移的痛已是最无法忍受的,可后来才明白有些痛你没经历,就永远不会知道锥心刺骨究竟是什么感觉。
水光走出酒店的大门,外面已经黑下,路灯和酒店大堂里的灯光照得路面斑驳错落。
有人走过来站在她旁边,他手里拽着外套,骨骼分明的手兴许是因为用力青筋淡淡显露着,他最终没有给她披上,低哑的声音说:“你还有一些东西留在我那里。”
水光低头笑了,“那就都扔了吧。”
章峥岚觉得自己就像站在悬崖上,以前他还可以没皮没脸地在她身边纠缠,如今却是毫无资格了。
可那人要跟她喝交杯酒,即便是玩笑性质,他也无法接受,所以才会那样杂乱无章地去阻止。
“水光……我们,只能这样了吗?”
水光好像真的累了,“就这样了吧。”
他看她要走开,下意识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那根手指抽痛了一下,让水光微微地皱眉,她抬头看他,他的面色难看,“水光……我们真的……不可以了吗?”
水光突然想笑,他说的那句话在她心里重复过太多遍,她轻声复述:“你忘了吗?是你说算了的。”
人再傻也不会傻到明知道走到那会跌一跤,跌到痛得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爬起来,还要再往那走一次。
章峥岚抓着她的那只手有点抖,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口也涩得发疼。
水光拉下他的手,她摊开被他捏红了的手心,无名指的指腹上有一道显眼不过的伤疤,她慢慢说:“我这根手筋断了,在你跟我说分手的那天……我回来之后,去看医生,他问我,为什么刚受伤的时候不来?我说,那时候,我养了五年的狗死了,我父亲被诬陷革去了职位,我终于……爱上的人说不爱我了……他说这根手筋拖了太久已经死了,接上也是死的,这根手指没有用了……可你抓着我的时候,它却痛得厉害……”
面前的男人久久没有动静,满目的悲戚。
以前总想不通为什么电视里、书里面曾经那么相爱过的两人在分开后可以去伤害对方……原来只要心足够硬,是做得到的。
她不恨他,却也残忍地不想他过得太好。
因为她过得不好。
水光离开了,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阮静婚礼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水光都没有再见到章峥岚。
而这期间有一日,阮静打她电话,在短短数语间水光已听出她是在挂心她,水光说:“阮静,你说人总要经历过了才会大彻大悟,如今我算是经历了一些事情……让我明白了,有些人是等不来的,而有些错,尝了一次,就不要再尝试第二次……我现在只想平平淡淡地过。”
四月份,西安路边上的国槐都冒了芽,春意盎然。
水光将车停好,然后进了这家装修古朴的饭店里,找到包厢,她来得迟,里面已经在热闹地聊天。
也不清楚是哪位领导请他们经济科的人吃饭,还安排在了晚上七点。
水光是下班后先回了家再出来的,本来之前是想推掉的,但他们主任说这算是公事餐,话到这份上水光也不能说其他了。
六点从家里出发,原本时间算好的,却没想到路上堵车,再加上她车技不行,于是比预期晚了将近一刻钟才到。
水光进去后也没看清楚是哪些人,点头说了声抱歉,小李给她留了位子,她过去坐下。
他们主任就开口说:“好了,人都齐了。
冯副行长,那咱们就点菜了?”
水光这才看到圆桌另一头差不多跟她正对着坐着的,正是她曾开车送过一程的那男人。
对方与她相视一笑,然后说:“行吧,点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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