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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彼岸长生（第2页）

彼岸长生

血月沉入忘川时，陈云卿站在奈何桥头，脚踝缠满彼岸花根茎。

孟婆舀汤的手顿了顿，汤鼎映出苏挽月今世模样——医院产房里，婴孩腕间朱砂痣红得刺眼。

"

值得么？"

孟婆敲了敲三生石，"

你替她受了千年噬心刑，换她今生二十年阳寿。

"

陈云卿望着轮回井中浮沉的魂魄，腕间红绸突然绷直。

忘川水掀起滔天巨浪，苏挽月竟从轮回道逆流而上，白衣染着产房的血渍："

我儿时总梦见有人替我挡孟婆汤...原来是你..."

鬼差锁链破空而来，陈云卿将她推入往生镜。

镜面碎裂的刹那，二十年光阴如梭掠过。

他看见苏挽月十八岁那年车祸濒死，自己化作白蝶撞偏方向盘；看见她婚礼当日暴雨倾盆，是他掀翻花轿惊了马匹。

"

为何阻我姻缘！

"

镜中苏挽月持刀抵颈，"

这朱砂痣夜夜灼心，你究竟是谁！

"

陈云卿的魂魄开始消散，指尖却凝出朵彼岸花："

当年你说...花开之时..."

他忽然被扯回现世，产房传来嘹亮啼哭。

苏挽月转世的婴孩睁开眼，瞳仁里映出漫天流萤。

忘川水突然静止，百鬼匍匐。

苏挽月残魂从三生石中走出，嫁衣裹着星光："

傻子..."

她吻上他透明的唇，"

七世轮回，你次次逆天改命，就为换我..."

话未说完，天罚雷劫轰然而至。

陈云卿用最后气力将她魂魄推入轮回井，自己却化作曼珠沙华扎根忘川。

花瓣纷飞处，往生镜重圆，映出永生永世的画面：每逢七月半，苏挽月转世之人都会在窗前供一枝茉莉，而花蕊里永远栖着只血蝶。

三生石轰然崩塌那日，奈何桥头多了块无字碑。

经过的亡魂都说，曾见碑上浮现两句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血月浸透忘川时，陈云卿站在三生石前。

石上"

苏挽月"

三个字正被彼岸花汁侵蚀，他徒手去擦，掌心血肉模糊了石刻。

"

值得么？"

孟婆舀着翻腾的汤，"

她饮过三回孟婆汤，早把你忘干净了。

"

陈云卿望向轮回井，井口浮着苏挽月今世的光景：医女提着药篮走过青石巷，发间别着朵将枯的茉莉。

当她的绣鞋踩过某块青砖时，砖缝突然渗出黑血——正是七煞锁魂阵最后的阵眼。

"

给我那把剪子。

"

陈云卿扯断腕间红绸，绸缎化作小指粗的铁链没入心口，"

用我七情六欲，换她今世太平。

"

孟婆叹息着递来金蛟剪。

陈云卿剪断自身姻缘线的刹那，轮回井爆出青光。

苏挽月今世的命格骤然明亮，而他的身影开始消散。

"

傻子..."

孟婆忽然扣住他即将透明的手，"

你看井底！

"

井水映出苏挽月跪在月老祠，正用银簪挑断自己的姻缘线。

鲜血染红笺纸，她对着虚空呢喃："

若有来世..."

陈云卿纵身跃入轮回井。

罡风剐碎魂魄的剧痛中，他看见苏挽月每一世自毁姻缘的画面：断发为尼、饮鸩自尽、甚至亲手剜出心头血...原来她早用百世孤寂，换他一缕生魂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