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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时语塞,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才刚化为人形的时候,在天庭待过一段时日,那时邪神刚灭,总有喜欢炫耀的仙君说起那时候的事……”
唐周闻言道:“原来如此。”
颜淡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余墨正看着她,黑眸幽深。
他嘴角微动,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颜淡不由想,看余墨的模样,他定是不信自己的那番话了,却也不想戳穿她。
却见柳维扬突然说了一句:“我似乎来过这里。”
他低下身,慢慢地摸着他们藏身岩洞的石壁,脸上殊无愉色:“这个记号是我划的。”
颜淡凑过去看,只见他手指触碰的地方,果然有一串形状古怪的记号:“这个记号是什么意思?”
柳维扬慢慢摇头:“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说到过这个地方。”
他屈起手指,轻轻叩击石壁,独自出神。
颜淡轻手轻脚地往后退开两步,转头去看洞开外面的情况,只见一群又一群的血雕不断飞上半空,又俯冲下来,就算是一次一次撞得头破血流,仍然没有停歇。
忽然挡在洞口的石块被撞碎了一个角,一只最小的血雕就势挤进了岩洞,扑扇着羽翼飞扑过来。
血雕腾空的时候,还带起一道殷红的火焰。
颜淡立刻低下身避过,被血雕抓伤之后皮肉会立刻灼烧腐烂,这可不是好玩的。
她这一让,血雕就向着她身后还对着石壁发怔的柳维扬飞去。
若在平常,柳维扬绝对不会闪避不了,可他现下心神涣散,完全没有注意到岩洞内的剧变。
只见那飞腾着的血雕突然落在他的脚下,慢慢合上了翅膀,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
颜淡本要脱口而出的提醒顿时“咕咚”
一声咽了回去。
柳维扬终于听见身后动静,回转身来,看着脚边老老实实蹲着不动的血雕,微微地皱了皱眉。
他大步走向洞口,推开堵在外面的石头,漫天血红的雕突然顿了一顿,拍打着翅膀停在周围的石林上。
颜淡知道百鸟朝凤的奇景,却觉得还是不及眼前所见的一幕奇妙。
柳维扬一袭淡白的衣衫,清华高贵,就像天地间的君王,所有锋芒、所有气势不露声色,好像收入剑鞘内的利剑。
“他只怕就是被灭族的邪神之一,甚至很可能是……”
唐周沉下声音,最后几个字细微不可听闻。
颜淡心道,邪神早已被灭族,魔境也早在很久以前就消亡。
就算柳维扬当真想起过去的事,那也是一段不甚愉快的回忆。
每段隐痛的故事里,都有美好却再不会成真的往昔。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所有的同伴早已抽身而去,而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只有不断地回想,好似饮鸩止渴,想忘却不敢忘怀。
直到,沧海不再,桑田不再。
只见柳维扬抬起手,呼啦一声,一大群血雕振翅远去,间或有几根血红的羽毛慢慢飘落下来。
隔了片刻,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回头轻声道:“继续赶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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