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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凝烟雨,烟雨轻拢闻柔曲。
曲绕阁楼,曲绕长廊,廊下莺雀语……”
掌声响起,入夜了,喧嚣犹未止息。
但隔着一面木板隔开成的薄墙,却是那般死寂。
偶尔有一声艳笑,也在穿透薄墙的时候失去了所有力量,被寂静无情吞没了。
一枚金簪掉在地上,清脆的金属落地声打破屋中沉寂——但那响声同漏进来的歌声一般,只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终究是要离开了。”
有一个女声轻叹。
一只素白,但隐约可见青筋的手拾起那根闪着光的金簪,将它放到一个木匣里。
那只木匣并不太大,已经被金的、银的、绿的、白的东西占去了三分之二——金的,是金打的器物;银的,是银造的首饰;绿的,是美玉;白的,是珍珠。
放在一起,看着就让人眼馋。
“终究是要离开了。”
又一声低叹,素白的手将木匣合上,却停顿了片刻。
手的主人看着那各色的饰物,取了一根极不起眼的珠钗。
合上了木匣,她打量着珠钗。
有些年代了,直径三分大的珍珠
略微染上了一点黄。
……
珠钗别到青黑发丝间,还相称。
镜子被举起来,模模糊糊照映出人影——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青丝如黛,随意拢着,只一根珠钗装点。
两抹蛾眉,一双修长的眼,眸中饱含深情,似怨,似叹,又像一种永远散不去的愁,其间自有风韵。
笔挺的鼻,淡红的唇,她独有一番不寻常。
面颊是刻意保持尖瘦,却柔和而不锐利,保持有微微弯曲的曲线。
她耳际别过几缕乱发,萦绕纤长的颈。
衣襟在胸前交叉,发丝的就在此处散开,接近尽头。
单薄的绸布根本无法让主人显得丰满,贴着身子,却恰巧凸现那纤细的腰肢……让人怎么看,都看不足。
“真美,但是,终究是要离开了。”
女子对镜中的自己一笑,抬手,把铜镜的镜面擦了一下,收到床榻上的行囊里。
“老了,是该去了。”
……
可不是,女子的年纪真的不小了。
仔细看,那珠钗边上,青丝里杂着三两根白发。
面上,眼角和眉间也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她三十六了,在这里,着实算是不小了。
哪怕自己底子再好,也终究难敌光阴流逝。
女子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杜娥,妳收拾好了没有?”
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传来。
女子眉间一皱,便是苦笑。
这,她还没走呢,就被人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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