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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齐妫被濒死的绝望惧怖吞噬,清明渐失时,整个人被陡地一甩。
她狠狠砸落在地上,身子磕在碎石上,心口传来一阵剜心的疼,而脑袋却被扑在了水里,喉咙的桎梏才松开,冰冷的溪水已倒灌入耳鼻。
她头埋在溪水里,咕噜咕噜吐着泡泡,狂乱挣扎着。
溪水虽不深,可她缺氧太久,神志不清,手脚都不利索了。
狼狈地挣扎许久才从溪水里挣脱出来,她蜷在溪边的碎石滩上,狂咳不止,大口喘息,耳鼻呛出的早分不清是水还是血。
秋婵像团黑漆漆的鬼魅,站在她身前,垂眸看着她,满目嘲讽。
齐妫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强撑着,仰头望向眼前的鬼魅:“哼,有胆子就杀了我,否则,只要我一口气在,哼。”
她握紧双拳,掌心碎石膈手,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也不管自己那粗噶的声音有多狼狈,更不管满嘴涌溢的乌血有多骇人:“今日之仇,必十倍偿之!”
“哈哈哈。”
秋婵像听了个大笑话,仰头大笑,许久,她才敛笑,俯身逼近齐妫。
齐妫下意识地挪退一步。
她是怕这个贱婢的,可身居高位已久,她岂容这个贱婢欺凌?今夜对这对名义的主仆而言,都至关重要。
齐妫深知,今夜若不能唬住这个贱婢,那今后的每个夜,她恐怕都得遭受这样的折磨。
念及此,她强撑着,硬声道:“本宫再落魄,也是你的主子。
本宫与皇上的情意,岂是你们这些蝇营狗苟配知晓的。
等着瞧,终有一日,皇上会派八抬大轿把本宫迎回椒房殿!
本宫劝你最好清醒些。
从今往后,若你忠心耿耿,本宫可以当做今夜之事不曾发生。”
秋婵默默地听着,幽暗的目光落在这张瘦削苍白的脸上。
许久,她忽然又是哈哈哈大笑。
又是许久,她才敛笑,止笑那刻,猛地扣住齐妫的脖子逼近自己。
她哼笑:“娘娘,你可知,奴婢今夜为何带你来这里?”
齐妫像只破败的木偶,被眼前的贱婢桎梏得动弹不得。
前脖颈的疼痛还未褪散,喉咙还在火辣辣地疼,后脖颈的剧痛又近乎吞噬了她的神志,使得她的听觉都有些不真切。
“因为娘娘的寝殿里没有铜镜啊。”
秋婵嘲讽地笑着,扭头瞥一眼黑黝黝的溪水。
忽地,她直起身,拎着齐妫的后脖颈,像拎起一只被猎杀的兔子一般往溪边拖行。
齐妫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她忍不住尖叫起来,可嗓子早已嘶哑,那尖叫甚至比远处的狼嚎还要瘆人。
噗通,她又被甩在溪水里。
这回,秋婵没让她再在水里挣扎。
秋婵抓起那头凌乱的长发,一手掐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视黑黝黝的水面。
“看见了吗?娘娘!”
齐妫的瞳孔绝望地收缩着,月光昏暗,溪水黑黝黝的,她不该看得清水中倒影,可不止为何,只一眼,她就看清了。
她的瞳孔瞪得像一对铜铃。
那水中倒映的怪物,竟是自己吗?
发迹线快退到了头顶,拉扯在那个贱婢手中的长发像一团枯草,下巴瘦削,脸颊凹陷,一双眸子像两个黑洞,满脸都是黑漆漆的。
“你说你如今要是出现在主子面前,主子可还认得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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