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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望一眼房内,心中也空荡了一下,将目光重新对准常伯宁时,竟有几分心不在焉:“义父……琴艺精进不少。”
常伯宁:“……?”
常伯宁:“……啊。”
常伯宁:“咳。
闲手玩一玩罢了。”
那种无话可说的感觉再次袭来。
二人两相沉默了一阵,各怀心事。
如一以为,在万千曲调中,他唯一的知音,只有义父一人而已。
但他一路奔上来的瞬间,心中却在想,若那弹琴之人是封如故,就好了。
如一想,终究还是义父。
他说不清心中此刻的滋味,只好略略一低头,拱手告辞:“义父,搅扰了,早些安寝吧。”
待他离去后许久,封如故才打外面回来,面色不佳。
常伯宁一看便知道他出师不利:“可找到那吹洞箫的人了?”
封如故摇头:“萍水相逢也罢,都是缘分,不必相见。”
话虽如此,他那张失望的脸着实叫常伯宁忍俊不禁。
常伯宁不通音律,却很能感受到封如故的心情:“还是很不甘心吧?”
封如故委屈道:“嗯。”
刚才洞箫声一停,封如故心急得很,怕那知音走脱了,还特意叫自己用灵力送他下楼去寻。
只是湖畔边再找不到吹洞箫的人了。
封如故一点头,轻轻搓捻着手指,指上犹有箜篌弦的凉意。
常伯宁想说些别的话来安慰他:“刚刚如一来找你。
他似乎听到你弹琴了。”
封如故失了那与他和歌的知己,也没了再弹奏下去的兴致:“不弹了不弹了。”
他是特意问过海净,知道如一出去散步了,才捧出箜篌来,随便弹上一两个音的。
至于在万千靡靡之声中找到那清越的洞箫之声,纯属意外之喜。
只是这意外之喜走得太快,他甚至还来不及追。
封如故将箜篌收起,伏在小小亭台边,专听那些船上花魁俗艳的曲调,以此解忧自娱。
隔壁的如一坐在与亭台一壁之隔的乘凉木椅上,只能看到归来的封如故对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淫·词艳曲摇头晃脑打拍子的模样,心想,这果真才是封如故的品味。
然而,他仍是忍不住注视那品味俗气的青年。
封如故的倒影落在窗上,随晃动的灯火而左右飘忽,伴随他偶尔的笑声,让人只觉他的影子都是活色生香。
如一忍不住抬起手,指尖追随他落在壁上的影子,凌空轻轻抚摸。
今日,那侍茶女的话在他耳畔响起。
待他,要格外花心思,格外下功夫……
如一出神许久,方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手猛然往下一压,整个人也霍然站起。
荒谬!
太荒谬了!
他何必要在封如故这个世上顶俗之人身上消耗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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