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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看过去,眼神如一汪深潭,不知对谁说:“他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哼唧歪头哼哼两声,不解地眨眼看她。
是了,人类的情感它不懂,她问了也没有答案。
他既然不敢面对,那便随他好了,这些问题探究多了她也累,太过认真地去思考一个问题到最后只会如麻线团般越扯越乱,徒添虚幻。
事实上,白子画并没有走,他近乎贪恋地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地感受屋内人的存在,尽管摸不到,说不上话,可只要确认她在里面,就在他能看见能找到的地方,他漂泊了百年的灵魂就像有了归处,那种心安,只有她能给予。
他知道她看出来了,不需言语,不需现身,默认就是最明显的承认。
可她太平静了,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的待着,没喊他,没叫他,没骂他,平静地让他欣慰又心慌。
假如可以,他宁愿她歇斯底里的咆哮,无论好的坏的,动听的刺耳的,起码能得知她对他的态度,泯然一笑或麻木心伤都比这死寂一样的漠然要好……
时值正午,温暖和煦的阳光从窗户口的缝隙照进来,花千骨一觉醒来感觉自己有点力气了,便在哼唧的帮助下咬牙坐了起来。
床尾放着一套樱粉色的刺绣裙衫,从贴身衣物到薄纱外衣整整齐齐的摞着,旁边还有几本崭新的故事书和打发时间的小玩具。
人不出现,却连帮她消遣时光的小玩意都寻来了,这算什么?
花千骨淡淡的笑了下,用手指把旋转窗户拨开一点,披上外衣静靠着,由着阳光洒在身上细细感受。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对面屋的窗户口,中间隔着几棵微微变红的枫树,白子画停下了捣药的动作,起身默默凝视她的侧影,淡然如水的目光漾开圈圈波纹,柔色晕染开来。
就这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她,他脑中竟浮现了“岁月静好”
四个字……
花千骨没晒太久就恼火地发现了一个问题——她饿了。
自打盗了神器被逐蛮荒,她再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很多时候都是被逼无奈,为了生存对付几口。
蛮荒什么都没有,竹染可以麻木地猎来妖兽肉改善伙食,她却接受不了,多数时候都靠野菜树根充饥。
被囚禁的那十六年,她妖神之力在身,又心如止水,长留海下也做不了吃的,久而久之她就忘记了吃东西,每天昏昏沉沉地在海水中睡去又醒来。
变成妖神后,她更没有心情碰食五谷,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救活糖宝,可之后……她发现一切都是幻想,便也大梦一场空,对人间对六界再无留恋。
如今重新活过来,这具身子连起身都费劲,又哪里来的修为压制饥饿的感觉呢?
花千骨低头苦涩一笑,哼唧好像感觉到什么,凑过来安慰地舔了舔她的手。
哼唧……
它不是蛮荒本土的妖兽吧,当初是为什么那么及时的出现在她身边呢……
花千骨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它,往日清澈明亮的眸子不知道被什么搅乱了,黑沉沉如一汪死水。
一人一兽对视了不知多久,外面忽然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一道很轻很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正对门口的花鸟屏风上渐渐倒映出一道高大伟岸,轮廓清晰的影子。
哼唧转头过去,里面的人,外面的人同时默了。
白子画止步在屏风前,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喊出那道在心底默念了千万次的名字,他不清楚自己开口后她会不会回应,也不确定如今的她想不想看见他。
千言万语化成心底一道无声的叹息,他蹲下身手指轻点了一下地面,哼唧立马摇着尾巴去接应。
白子画嘉奖地揉了揉它的脑袋,喂了它一颗仙丹,而后把托盘放到它脑袋上,目送它进去。
至于他,又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他在这儿待着,她会不开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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