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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啊——”
宋立春赶紧掀被子检查。
“我就说奶奶不能动气,你瞧,这就疼上了吧。
快让我看看哪里疼?”
只要张氏想骂人,她便继续掐她堵她的嘴。
掐了几次,张氏总算是老实了。
宋立春瞧了眼大伯母杜娟。
月光虽然没有后世的电灯那么亮,她却看得清楚对方那枯瘦的身形和从头到脚湿了一片的狼狈不堪。
“大伯母的头发和衣服怎么都湿了?”
杜娟看了眼婆婆就低下头去。
大房的大女儿,也就是原身的大堂妹,八岁的春苗,声音细弱如蚊虫:“是奶奶嫌娘不给她吃鸡蛋,就把白粥泼到我娘身上了。
呜呜——”
二堂妹,六岁的春花,见姐姐哭了,她也跟着哭:“爹,我们三天都没饭吃了,娘把镯子卖了才换了几斤棒子面和半斤大米,娘给奶奶熬的白粥,奶奶全撒了,我们一口都没舍得吃,呜呜——”
宋立春看向杜娟,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曾听过杜娟和刘慧贞聊家常,杜娟曾说过她生母早亡,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就是那个不值钱的镯子,但凡镯子值钱一点,也早就被后母抢了去。
现在,生母留给她的唯一的念想,也卖了。
在这个家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宋满仓,终于看不下去了,偷瞄了一眼张氏,“你,有点过分了。”
刚才在孙女那里受的窝囊气,张氏便转移到了老头子身上。
“你说谁过分?我都伤成这样了,她还连着两顿给我喝粥,就那粥,清汤寡水的,连个米粒都看不见,我看她就是想饿死我老婆子。
咋地,还怪我了是不是?我看你就是想我老婆子早点死,你好早点娶村西头你那寡妇相好的!”
“你你你——”
你了半天,宋满仓气得脸红脖子粗,最后也没放出来个屁。
今晚聚在这里,一屋子人,却没一个抓住重点的,宋立春早已困得打哈欠,不想再耽误下去。
“都别吵了,赶紧说说怎么个轮流照顾吧,是一直住在大伯这里,咱们三家轮流照顾,还是一家一家换着住,方便在自家照顾?还有,住在这里是几天轮流一次,换着住又是几天一换?先商量这个吧。”
宋三壮第一个表态。
“还商量个什么劲啊,当然是住大房这里了。
我白天要出去干活,麦秋他娘要接送麦秋上下学,我俩白天都不在家,娘这种情况又时时刻刻离不开人,当然是住在大哥这边方便了。”
张氏当然知道,谁最好拿捏,她住在谁家就最享福,当下也附和三儿子的话道:“老三说得对,我从进宋家门就住在这个老房子里,住了这么多年习惯了,我哪也不去。”
宋立春冷笑:“奶奶最近不是住在三叔家么,三叔家的活,不管家里的地里的,你可没少忙活。
怎么一到卧床养伤了,就想起大伯大伯母来了?”
她瞥了一眼宋三壮。
“还是说,奶奶知道我三叔三婶靠不住,才赖上大伯大伯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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