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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牛夫人眼波盈盈的看着张洛,幽幽软语勾人生怜,一边牛贵儿则沉声道:“张郎名门公子,贵人所亲,今番登门是令我蓬荜生辉,竟被你这拙妇相拒门外,难道不该惩罚?”
张洛莫名觉得自己似乎成了什么东西的一环,但也没心情细品,只是随口说道:“牛内仆门仪肃正、娘子闺德端庄,冒昧登门,是我唐突。
内仆若再咎责娘子,反倒令我坐立不安。”
牛贵儿听到这话后,才又瞥着他娘子沉声道:“既然张郎不作追究,你便退下罢。
归立卧中左二窗下,不得我命,不得入帷!”
“是……”
那牛夫人闻听此言后又连忙欠身应是,只是那嗓音却带上了几分莫名的颤意,又斜眸细望张洛两眼,这才垂首趋行退出。
张洛见这牛贵儿虽然是个太监,夫纲却是甚雄,竟然连其娘子回到卧室站在哪里都规定的这么仔细,怪不得之前都不敢让自己进门,看来这牛贵儿一时半会儿间升不到七品啊。
待到牛夫人退出后,牛贵儿也是神情一肃,望着张洛说道:“郎君今日来访,想应是为张令公事。
家仆传告之后,某便奏于惠妃。
惠妃着我转告郎君,此番令公之所受厄,前因颇深,牵连亦广,远非内宫妇人能够轻言纾解,郎君来问,惠妃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告诉郎君静待转机。
张令公名满天下、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这些亲旧想必也不会坐视令公受难而不加救援。
郎君眼下急为奔走,能做的事也有限,反而有可能还会招惹是非。
如果担心遭受牵连,也可暂时驻留于此,事了归家。
如果、如果张令公家此度当真不能善了此事,郎君不过其家庶幼,能受的牵连也有限,无论徒流亦或没官,惠妃也都会设法周全,尽力不让郎君沦为刑徒。
无论后事好歹,郎君都能免于受害,待到时过境迁、朝情流转,郎君自有出头之日。”
张洛听到牛贵儿所转告武惠妃的话,便微微皱起了眉头。
武惠妃认为他是登门来求其搭救张家的,这倒也正常,虽然其人也自觉当中水太深而不敢轻涉,但还是设身处地的为张洛考虑一番,劝他安分守己、明哲保身,这倒也算是正常长辈教诲。
毕竟这么高端的政斗,他一个连官职都没有的小虾米实在是没有搀和的资本,换句话说,那些正在斗法的大佬抽空看上他两眼,他都得大口大口吐血。
尤其武惠妃还向他保证,就算最终张家遭了殃,她也会设法保住自己。
且不说能不能做得到,现在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就已经是一份情义了。
至于未来的出路如何,那还得看时局的演变和他自己的造化了。
从一个本来就不怎么熟悉亲近、仅仅只是见过一次面的长辈来说,武惠妃这一番回答的确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张洛如果对此还有什么不满,那就是他自己贪婪不知足了。
但如果只是这些的话,张洛今天大不必过来,因为不靠武惠妃,他也能确保自己不受张家事的牵连,毕竟他早知道有这么一出,而且也做出了相应的准备,或许并不算是最好的。
但如果仅仅只是张说家这一场风波的话,他的确不必来麻烦武惠妃。
“姨母如此垂顾关照,实在是让我感动肺腑。
我大父忠君爱国、俯仰无愧,此番纵然受奸邪诬害,但我相信一定会雨过天晴。
诚如姨母所言,张氏门生故吏众多,断不会任由我大父遭受欺凌而不加反抗,家事自不需我筹谋处置。”
略作沉吟后,张洛又开口说道:“此番来扰,其实是有别事请教姨母。
三月时我在城南落水遇险,幸得搭救才免一死,与恩公情义深结。
此恩公官任河南府录事,乃是一位忠勤干吏,却不想日前遇害南郊。
南郊水患一再爆发,河南府群属因恐受罚,竟然将罪名俱加一人。
我有意为恩公伸冤,但念及河南府官俱是宪台崔大夫旧僚,有恃无恐、遂行恶迹。
崔大夫今正纠集党羽、穷诘我大父,我若诉官,恐为排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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