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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单价涨幅虽然不小,但整体的售价仍然不算高,庄上这四十多石粮食哪怕全都折算成最高成色和价格的米价,也不过只有**千钱,甚至不到十贯!
至于其他积储,还有十多匹绢、两贯出头的钱,纱有数斤,菹醢酱菜还有几坛,熟麻、干草等也都有些存货。
看这货类名单像是一个杂货铺子,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但若是卖钱变现的话,恐怕也都卖不上什么价钱。
总之,这个田庄的存在能够让张洛的生活成本降到极低,甚至于可以完全的自给自足、不假外求,可若是想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奢侈需求,便不是这座田庄的物产能够满足的了。
至于说将物货变卖成钱帛,则就更加繁琐,而且所得也非常的有限。
不过这庄园中还是有些值钱货的,张洛视线扫到丁苍,思绪便转动起来。
这样一个精通唐人风俗语言与文化,甚至还识文断字、有丰富管理庶务经验的昆仑奴,应该值不少钱吧?
据丁苍自言,他从孩提时代便来到大唐土地上,十岁出头被从岭南进贡到当时还称为神都的洛阳,甚至还在当时的大内习艺馆学习了文字、算术等知识,搞不好跟玄宗身边的宠臣高力士都还是同期,在武攸宜讨伐契丹归朝后受赐进入建安王府为奴,之后又随从张雒奴的母亲武氏来到张家。
这样一份履历着实亮点多多,如果流落到人才市场上去,价格也必然十分的可观!
不过这也只是张洛脑海中一时的噱念罢了,他就算再怎么没有节操,也不会将贩卖人口当作牟利的手段。
尤其丁苍这些年来一直不离不弃、尽心尽力的打理着庄园的事务,若非其人努力用心,这一份庄业恐怕早就已经荒废,单单这一份忠心,便是千金不易!
一旦放弃了道德操守去发散思维,张洛脑海中顿时又生出了别的想法。
他再次踱步来到厅前,指着两株花椒树说道:“我家有此两株生财椒树,乡里知者应该不少吧?左近有没有强族豪客来作价购买?”
“倒是有人来问,但是知此树株渊源后,也都不再求买了。
他们担心高价买到后若是移株别处,恐难植活,到最后白费钱帛。”
丁苍听到这话后,连忙又恭声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当然也希望在两株花椒树彻底枯死前给高价卖出来实现利益最大化,可是当别人听到这植株栽种成活竟然如此困难,全都打了退堂鼓。
张洛闻言后便微微皱眉,略作沉吟后又发问道:“若将此庄一并售卖,可以得钱多少?”
“阿郎要卖这庄业?这、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丁苍闻言后脸色登时一变,一张黑脸都险成灰色,他扑通一声跪在张洛面前,连连叩首说道:“奴非忤逆阿郎,只是这庄业乃先主母遗于阿郎的养生之业,万不可作卖他人啊!
敢问阿郎何事用钱?短用多少?
若无别计,便请阿郎将老奴父子就市发卖,老奴治事无能,让阿郎愁困财计,也没有面目再留户里,能为阿郎缓解疾困也不负先主母的恩德!”
“多年相依为命,你们已经是我家人,哪怕再怎么愁困,我也不会发卖家人换钱!”
张洛见状连忙将丁苍拉起来,转又说道:“我只是心里好奇,随口一问罢了。”
丁苍站起身后仍是满脸泪水,他又垂首说道:“老奴真不是困阻阿郎,阿郎如果真的急用大宗钱帛,恐怕卖了这庄业也难筹到。
阿郎尚未成丁,这庄业也是脱籍之田,要作买卖不敢经官。
此庄不大,周回也有两百亩数,能收买庄业之人绝不是寻常庄户,若知阿郎受困,必然不肯给付高价。
若要正价发卖,便要缓慢割售,庄前桑林一株成材的能得钱数贯,不成材不过百十钱余,十数亩桑林或得百贯,果园也能得此数。
泽塘、陂田等,能直四五百贯间。
此庄屋舍间架用料,并此土地,也能卖得钱七八十贯间。
两三年内陆续发卖,或可得七八百贯间,但若急卖,三五百内恐怕也难得。
并此两株椒树,各直百贯……”
“这么少?”
听到这个数字,张洛心中又是一阵失望。
丁苍也叹息一声,开口补充道:“近年朝廷括田括户力道甚猛,两京之间受力尤甚,若非权势之家,便难保全资业。
权门治业但凭势取,又怎么会公允的使钱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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