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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念福堂,祖母还是像以前一样,同清桅闲话家常,嘘寒问暖,清桅也仍旧微笑着一一应笑,偶尔玩笑几句,完全看不出昨日不快。
她一直记着,当初她刚到沈家第一日,老太太就托人告诉她“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她一直记住,也一直照做。
祖母怎么看她,她改变不了,且应付着来,该孝敬孝敬,其他的再不奢望。
出了念福堂,到花满阁的时候,只见一身火红的六姐清欢从里面出来,红色的漆皮靴踩得铛铛响,高仰着头,用鼻孔瞅了她一眼,说了句“乡下丫头”
,便扭着腰肢离去。
清桅也不在意,她一向这样,高傲的很,习惯了。
进了屋内,清桅抬手见礼,便听见嫡母问她,“你倒是难得穿得这个艳丽,瞅着还不错,可是有什么高兴事儿?”
“没有,让母亲见笑,都是丫头们一时起意弄的,一会儿去上学就换了。”
清桅说。
“嗯,女子还是清雅稳定些好。”
沈夫人看堂下女子,半年之间,稚气褪却,倒是多了几分小女人的柔美娇俏,好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听说昨儿你也去了金府?”
“恩,去了,只是刚到就突然肚子疼,放下东西就回来了。”
清桅解释,声音淡淡的,听不出真假。
“既然人都去了,就该正儿八经去给二姑姑她们见礼打招呼,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像怎么回事。”
沈夫人语气严肃,“既然姓了沈,出了门,说话做事都代表着沈家,就该处处周到,免得落人口舌,说我沈家女儿无礼无教养,上不了台面。”
“是,母亲,我会注意的,今日下学便再去给二姑姑问安。”
清桅诚声应答,却始终不看沈夫人一眼。
话都说到这份儿了,她仍是平静无波的样子,沈夫人也知道再多说无益,便让清桅回了。
清桅出了花满阁的月洞门,经过沈怀洲的书房,听闻有说话声,鬼使神差一般转了廊院就去了沈怀洲的书房。
她很少主动来见父亲,一方面他忙,日常早出晚归难得见到,另一方面,她与他并不太熟,见面也不知说什么,如何相处。
她进到院内,便见父亲正和慕青玄在打太极,有模有样,应该日常都有在练。
院内的两棵大槐树落了满地枯黄,树枝光秃秃的,倒让院子里比起往常明亮不少。
红色的身影再明艳不过,一出现便吸引了两人的目光,沈怀洲见是清桅,微微有些诧异,他倒先开口喊了她,“清桅。”
沈怀洲看见正一步一步走来的清桅,眼眸有扫却风霜的明亮。
他有九个子女,儿子俊朗帅气,女儿也是个顶个的漂亮,只这个小女儿,除了容貌漂亮精致,因养在南方,更是多了一份水灵和温婉。
清桅走至沈怀洲面前,抬手见礼,“父亲。”
“有事?”
沈怀洲说完便有些后悔,他好些日子未见她,此时见着她,心里其实是欢喜的,只是习惯了一家之主的威严,一时说话有些生硬。
有事吗?清桅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临时决定来见他的,她也不知道为何,但就是心里堵着一口气,不吐不快,“我想回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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