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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成昆不答,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旁边侍女要添酒,齐王道:“孤来。”
他接过酒壶,亲自给肖成昆添上酒。
郑掷偷偷看着,眼中的忌恨,如火焰在燃烧。
以前齐王虽然信重他,却也从来没亲自给他倒过酒。
“有我无他……”
他暗暗咬牙。
肖成昆却没去看郑掷,他指着杯子,对齐王道:“王爷,你看。”
“什么?”
齐王没明白。
“杯中酒满了,我就会举杯,喝掉它。”
肖成昆说着,端杯,一饮而尽。
他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现在空了,我还会去拿它吗?”
齐王又愣了一下。
他好像明白了,但好像又没明白。
肖成昆看着他:“王爷,现在的你,就如满杯的酒,人人盯着你,人人想喝。”
齐王想了想,点头。
“但如果杯子空了呢?”
肖成昆问。
“杯子空了?”
齐王眼中透着思索之色。
“杯中无酒,谁还会盯着你?”
“杯中无酒。”
齐王呢喃:“先生的意思是……”
“离开王城,远遁千里。”
肖成昆道:“离开这是非地,就不再为是非人。”
齐王神色一动:“离开王城,去哪里?”
“鬼方。”
“鬼方?”
齐王一愣。
“鬼方。”
肖成昆点头:“王爷可向皇上请命,出任鬼方大都督。”
“绝对不行。”
他话没落音,郑掷已经大声反对。
齐王回头。
郑掷起身,脸色激动:“王爷,不要听他胡言,鬼族九部年年入侵,边境糜烂,几百年无数次征讨,多少名臣猛将,都栽在那里,那就是一个烂泥潭啊,只要进去,就出不来了。”
齐王脸色犹豫,他转头,看向肖成昆。
“正因为那是个烂泥潭,进去了,就出不来。”
肖成昆微微一笑:“王爷只要一去,太子定王的眼光就不会再盯着你,皇上更不会忌恨你,而百官和百姓呢,却因为王爷的敢于任事,会颂扬你,称赞你,王爷的名声,会更上层楼。”
齐王眼光一亮。
郑掷急了,道:“没了争位的机会,名望再高又有什么用?”
这个话,让齐王又犹豫起来。
肖成昆呵呵一笑。
他看向郑掷,道:“如果皇上驾崩,太子和定王争位,郑先生以为,他们谁会胜出?”
这个话题,其实有过多次讨论,但郑掷现在不敢小看肖成昆,他还是稍稍想了一下,才道:“太子立储二十余年,有很多臣工支持他,但定王有皇后相助,这些年,也拉拢了很多人,潜势力极强,如果他们相争……”
他摇摇头:“难分高下。”
“这就对了。”
肖成昆道:“所谓两虎相争,必有所伤。”
肖成昆眼光炯炯的看着齐王:“而王爷你,在鬼方手掌兵权,只要看准机会,挥兵入京,大位唾手可得。”
“但鬼方太远。”
郑掷道:“若不等王爷动兵,太子或定王已经分出高下,那岂不是一切都晚了。”
“什么叫晚了。”
肖成昆冷笑:“皇帝者,兵强马壮者为之,王爷有名望在先,有兵权在手,再让人放出风声,无论胜出的是太子还是定王,都可以说皇上是他害死的,王爷有皇上遗诏,进京征讨不臣,谁有话说?”
“这……”
郑掷一时倒是僵住了,但他是舌辩之士,挣扎道:“怕没那么容易?”
“世间事,哪有容易的,何况是争大位。”
肖成昆冷笑,看向齐王:“王爷,你在京,无非笼中困兽,去鬼方,却是龙入大海,王爷熟思之。”
齐王提着酒壶,想了半天,猛地仰脖,把壶中酒一饮而尽,一甩手,酒壶甩出去,摔在墙上,摔得粉碎。
“孤决定了,去鬼方。”
“王爷。”
郑掷叫。
“闭嘴。”
齐王拔出腰间佩剑,一剑斩下桌案一角:“敢有劝者,有如此案。”
郑掷一怔,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再又变成惨白。
他看向肖成昆的眼光,有如毒蛇,直若择人而噬。
肖成昆注意到他的眼光,嘴角微掠。
第二天,齐王上朝,向巨鱼皇请命,督讨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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