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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尘就知道和这家伙说不通了。
兴许云奕泽性格中某一点,是愧疚也好,是责任心也好,让李赤想起了自己的故人。
看在记忆的面子上,李赤还愿意承担这一份错误。
即便如此,覆尘仍然忍不住想问:“你不眷恋自己作为李赤的这五年吗?”
有工作、有好友、有后辈,生活在一个仍有磨难的鲜活世界,情况好到让覆尘一度觉得画家会放下执念。
时间再长一点,五年不够那就十年。
覆尘相信每一个伤口都会愈合,画家会找到自己的新名字,在这里拥有新的人生。
到那时再见黎至,未必不能重新成为朋友。
“这句话我已经回答过你了。”
李赤看了看天空,此刻出奇地有耐心,“常覆尘,你没资格问我,最起码你要先经历过和我一样的事,再用你高高在上满不在乎的语气问我。
带着她的记忆,顶着相似的名字,我是否眷恋这种感觉。”
“你觉得我会眷恋吗?”
李赤缓缓降下目光,常覆尘的脸倒映在她的眼眸里,她的语气很平静。
“我不眷恋,我还有点讨厌这种感觉。”
她说下一句话的时候,挪了挪视线,俞识出现在倒影当中。
“吃到一块很甜的糖、一顿合口味的饭,一杯喝完刚好能打起精神的咖啡,过了五年,这样让人轻松愉悦的时刻有那么多,但是死去的人什么也没有,我的心里就只剩下对感到喜悦的愧疚了。”
想从悔恨中走出来的方法只有一个,让她这五年里不是那个苟且偷安的小人。
只要她能成功,等到故友回来,画家听到熟悉的声音喊她的名字,这五年里所有的愉快,她都可以讲给朋友听,最后再抱怨一句,这一切都怪她。
其实也不怪她。
她回来以后第一句话是什么,她知道这些事后的反应是什么,她们团聚之后第一顿饭是什么,画家小心翼翼地想着这些,生出一些近乡情怯的期待来。
李赤看着俞识说道:“所以,你也得经历这份愧疚。
我会当着你的面杀了黎至,让你在剩下的,苟延残喘的日子里,反复憎恨自己为什么没救她。”
“我的死期就这么判下来了吗?”
黎至指着自己,“不至于吧,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我不会。”
一直沉默着的俞识说了第一句话,她侧身挡住黎至,看向李赤,“毕竟我不会像你一样,眼睁睁看着朋友死去,自己却什么也没做。”
“嗯。”
李赤没有生气,她居然还笑了一声,“运气真好,我真恨你,有人冒着生命危险也愿意帮你。”
“别把自己的不作为说成运气差。”
俞识轻飘飘地说道:“你想杀了她,那先杀了我,如果你当年能做到,就不至于在这里控诉命运卖惨了。”
这话听得覆尘脖子和心脏凉凉的……那家伙说两句就破防,下手又狠,被她捅的那几刀现在还不舒服。
李赤还是那个李赤,俞识话音刚落,一把刀朝她的面门飞了过来。
“这招我见过!”
覆尘断然道,抬手想拦下。
她终究算错了轨道,手掌拦了个空气。
俞识只是歪了一下头就躲了过去,头发削掉了一小撮。
她轻描淡写地拍了拍身上的落叶,“用这招对付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刀尖钉入身后的土地里,刀柄颤动了几下。
李赤目光沉沉,“你觉得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哎,你要这么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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