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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外他并不陌生,只是此刻来心境却和以往不同,他走了许多天,累了席地而坐,困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夜中孤寂寒凉时,他便随地取一枯枝,月下舞剑,身姿翻飞气势如虹,直到汗流浃背胸中跌宕他才停下来,闭目调息直至天明。
草原上时常能看到野狼,见他一人便摇尾盯梢嘶吼,有一夜他徒手杀了头狼,将狼头割下拴在马尾,此后再无狼敢进犯。
阴山山脉离的越来越近,直到一日正午时分,他听到随风而来的牧羊曲,那绵长悠扬的小调,回荡在茫茫的草原之上,风动草动……心却若磐石。
郑辕走近并未和牧羊人说话,他夹着马腹好似散步,隔日他看见了两顶毡房。
毡房外用篱笆围成了院子,院子里洒扫的很干净,几只鸡咯咯叫着在院子里打着转,郑辕停了一刻见有人从里面出来,他牵着马退远,远直到确定对方看不清他的脸他才停下来。
出来的是一位妇人,包着头巾,身怀六甲的样子,可尽管如此依旧能看出此人容貌艳丽,皮肤姣好……妇人在院中喂了鸡,似乎想要提着桶去隔壁的院子,就在这时房里有男子快步走了出来,接过妇人手中的东西,又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汗,两人对面而立,情意绵绵的说着话。
郑辕抿着唇静静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而去。
“子修。”
院子里妇人指着远处渐渐走远的身影,奇怪的道,“那人看了我们好一会儿,却不过来……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妇人身边的男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来,仔细看了一会儿,眉头微拧眸中有疑惑闪过,过了一刻他微微笑道:“或许是路过的商人,他既不来总有不来的缘由,随他去吧!”
妇人含笑点头,两人并肩回了房里。
郑辕轻骑走的很快,三日便回了延绥,在城中寻了一家客栈,他梳洗换衣歇了两日,便收拾了包袱骑马出了延绥,一路往南再往东……
他走的或快或慢,曾在长安城中歇了半个月,又快马加鞭三日不休的赶路,他也曾遇到过熟识的人,可他无心说话敷衍后便继续往东而去,过了许久衣裳从冬衣换成了夏装,他到了延平府。
正是五月,他坐船时听到邻座的老年夫妇说日子,他才恍然想起来,今天似乎是那人孩子的周岁礼。
娘应该会去吧,不管怎么样,她是个有福之人,儿女成双,夫妻和睦恩爱,多好!
郑辕端坐在船上望着水波粼粼荡漾,嘴角含笑。
延平并不富裕,却要比延绥好上许多,但却更热,郑辕并没有住在城中,而是在城外山中的寺庙里租了一间院子,院子不大甚至有些破旧,但胜在安静。
他抬头看着林中树木飘动,林风舒爽,便一个跃起落在后山的亭子顶上,半靠着望着头顶,云卷风散,气息宁静清香,郑辕看着看着竟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踏实,等他醒过来时已是半夜时分,夜空碧洗般缀着银辉,四周寂静。
他并没有着急起来,依旧躺着,只换了个姿势,竟有些懊悔他该带一只洞箫来的,此情此景若有一乐相伴,或许……算了,也是多此一举罢了。
郑辕笑笑,摇了摇头翻身下来,却没有回房,而是径直下山,他就这么晃晃悠悠走着,到城门时已经是天亮,他寻了个摊子要了碗面,慢慢的吃着丢了几个铜板起身去了延平府衙……
延平府衙不大,后院却是不小,来这里的官员都是流动的,三五年换一拨,有人独自赴任有人则带着家眷,但不管哪一种这些官员都没有必要在此处落户置办宅子,所以,府衙后院就异常重要,每个院子里都挤挤攘攘的住满了人。
很奇怪的,郑辕进去时并没有人拦着他,他从善如流的入了院子,一眼就看到许多仆役来来去去或在井边洗衣洗菜,或在院中阴凉处缝补衣裳,说说笑笑一派和气。
郑辕的出现,让院子里的声音一窒,随后又再次恢复如初,好像他是一枚落在水中的石子,起了波澜却在下一刻随风而逝。
郑辕按着官员顺位排序,很快找到了推官的院子,是个小小的四合院,院子里种了许多花,五颜六色的,还有一棵一人粗的榆钱树,绿荫如伞拢在屋顶上……十年前,那人也住在这里,当时这个院子也是这样的吗?!
那棵树她是否也攀上摘过榆钱,那口井她是不是也曾弯腰打过水呢?
他像个窥伺者,静静的站在院子外面,也不进去,目光却贪恋的看着院中的一切,许久之后他伸手入怀,手中多了一个白瓷瓶子,瓶子里静静的躺着几颗药丸……他没有吃,所以心中还是空的,那个缺口依旧没有补上,纵然他已经知道了那缺的地方是什么了。
郑辕低头望着瓶子,又重新放回怀中,转身欲走,就在这时房中有人走了出来:“公子……”
郑辕微微一怔回头去看,就看到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亭亭走了出来,他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是条银红色的,在阳光下荧光浮动……郑辕未停转身就走,那女子快走几步,满脸通红的站在院门口快速的道:“你……你找谁?”
你找谁,为何目光那般迷恋却又困惑的望着院中的一切?
郑辕没有停下,转眼出了府衙。
他找谁呢,没有人在这里等她。
郑辕有些狼狈的回到庙中,取出瓶子,将四粒药丸悉数倒出落在手心里,宽大的手心四颗药静悄悄的躺着。
他没有犹豫,将药悉数吞了下去。
她生病了,肚子饿的咕咕叫。他拿出一个包子,在她面前直晃何佳音,你想吃吗?她刚伸出手,他却啪的将包子丢在地上小狗,乖,给你吃!沐泽川,你变态!他说何佳音,你聋了吗?何佳音你瞎了吗?你要蠢死吗?是啊,她又聋又瞎又蠢,所以才会嫁给他!他说何佳音,你以后只准穿我一个人买的衣服,以后你必须每天睡在我身边!何佳音是我媳妇,谁要是敢跟她过不去,我就会让谁死的很难看!她激动的热泪盈眶,以为自己终于咸鱼翻身,苦尽甘来,他却大手一翻,害的她家破人亡,并在她父亲的葬礼上丢下一纸离婚书当年沐家所受的苦,我会让你们何家双倍偿还!她了无生意,却发现不孕症的自己奇迹般怀孕。沐泽川,你知道,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孩子,就算我死,我也要生下他!他却无情的说何佳音,你没资格生下我沐家的孩子!三年后,她再次归来,他却对她说何佳音,我对你的心,从来都不曾变过!她横眉冷笑沐泽川,不要脸的人我见多了,你稳居第一。你就是欠收拾!他笑何佳音,只要你愿意,请随意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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