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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
沈贵妃勉强地笑着,待要辩解说这沈如初并非她准备下的,察言观色下,见天元帝似对沈如初有两分兴趣,唯恐天元帝扫兴便忍住不提。
如初自来聪慧,又到了及笄之年,怎会听不懂那“笑纳”
的含义,饶是身上穿着世所罕见的冰倩纱,光洁的额头上还是急出了一层薄汗,待要去向沈幕、沈著求救,沈幕、沈著两个又以为她自轻自贱自荐枕席,早已以她为耻地转过脸不看她。
“走吧,带朕去瞧一瞧你家老老老太爷留下的香樟树。”
天元帝瞧着如初,嘴里多吐出一个老字,神色就多一分颓然。
如初眼前晃着天元帝脸上比沈知行还多的胡须,舔了舔嘴唇,“……主上,民女今日借了四妹妹的衣裙穿,这袖子有些短、腰身也有些紧,不敢在主上面前出丑,请主上许民女,先去换了衣衫来。”
说完,瘫跪在地上,不敢去看身边的如斯。
“四姑娘的衣裙?”
天元帝背着手,喃喃望向漂浮着几片浮云的青天。
沈贵妃眼皮子一跳,心知天元帝定以为他年纪大了妙龄少女才推拒他,凤眼凌厉地斜睨向如初,“谁是四姑娘?”
眼睛滑过曾见了一面的如是,落到如斯身上,见如斯低着头,暗藏嘲讽地道:“抬起头来。”
如斯待要不抬,又听一道尖细嗓音催促,只得微微抬头。
沈贵妃看她一眼,心一坠,后悔说出叫她抬头的话,忙上前对天元帝道:“定是如画惦记着泰安的姊妹,巴巴地将我赏她的衣裳从京城送到泰安来。
主上不知,我们这等人家,姊妹间换着衣裳穿,实属寻常。”
天元帝微微一笑,面上瞧不出信了沈贵妃没有,依旧带着傅韶璋向前去。
如初长出一口气,堆笑抬起脸来,“多谢娘娘。”
沈贵妃不看如初,也不瞧如斯,嫌恶地扫向多嘴的延怀瑾,“叫怀瑜跟着,怀瑾且在前院候着。”
“……遵旨。”
延怀瑾面上恭谨,内里咬牙地应下,对上沈幕、沈著幸灾乐祸的眼睛,郁闷地转过脸去。
“既然醒着,还不快跟上?”
那面白无须的太监,又不丢分又亲近地嚎了一嗓子,“娘娘,主上已经走远了。”
“本宫知道。”
沈贵妃鄙夷地望了一眼如初身上的衣裳,“择一处干净的地,待本宫换了这身衣裳,再去皇上跟前伺候。”
“是。”
白胖太监跟着抹了下脑门上的汗,先恭送沈贵妃走,又催着沈幕、沈著、如是、如初、如斯站起身来,“四姑娘这冰倩纱是从哪里来的?——若是四姑娘穿,咱家眼花,定以为冒出一老一小两位贵妃来了呢。”
“回公公,是京城的如画姐姐送的。”
如斯还不至于蠢到立时去拆沈贵妃的台。
太监嫌弃地瞧着门房墙壁上剥落的□□,哼哼地一笑,不信京城里以“德、言、容、工”
闻名的沈如画会跟泰安这的贫寒姊妹互通衣裳,不过这些后宫妃嫔争宠的手腕,他大可不必搅合进去,“沈家当真跟京城沈家、泰安延家是亲戚?瞧这门楼破成什么样子了。”
沈著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道:“若没那两房亲戚,沈家这门楼都护不住呢。
不知公公贵姓?”
“咱家姓尹。”
尹太监摇着白胖的身躯,望向跪在前庭的十一二个下人,问道:“这么大的宅子,下人就这么些?”
“回公公,这些,还要全靠从我们府里出去的黎管家,泰安的黎财神帮扶,才能养下。”
沈幕感慨万千地说。
如是、如初、如斯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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