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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听了康熙派来的人说的关于新月和克善的事时,钮钴禄氏对这两姐弟还是挺同情怜惜的,弱姐幼弟的,确实可怜。
可是被这新月一哭,钮钴禄氏就有些受不了了。
从雍正藩邸到进宫,钮钴禄氏何曾见过此等人物。
按了按隐隐抽搐的太阳穴,钮钴禄氏道:“死者已矣,想必你阿玛额娘在天之灵,也不希望见到你们为往生的亲人如此伤怀,节哀罢!
在宫里好好地过,等出了孝,哀家和皇后定会给你一个好前程的。”
钮钴禄氏本以为得了话的新月该会停下不哭了,正欲松一口气。
孰料,新月闻言却仿佛被人突然割了一刀,那哭声更是惨烈上几分。
这下,富察氏也坐不住了,连忙出来打圆场。
新月这般没眼色,惹恼了太后还不自知,这本与她不相干,但万一太后迁怒,那可太不值当了。
“你如此伤心,莫不是进宫之前还受了什么委屈么?说出来,皇上和太后都会为你做主的。”
摸不准新月的心思,富察氏也只能猜测着开口劝道,总之先想法子让新月别哭了。
新月闻言,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这次不说,日后住宫里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再怎么不晓事,新月也还是明白君无戏言的,一旦皇上下了决定,自己和克善就再没法开口了。
于是,新月拿帕子拭了拭泪,哽咽着道:“奴才很感激皇上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好意,只是宫内的规矩大,奴才和弟弟自小长在荆州,进宫恐会冲撞了贵人而不自知,奴才只求有片瓦遮头即可,实在不必为奴才和弟弟劳师动众。”
胤礽听到新月的话,眉毛一挑,暗道:这新月格格,看来也不像皇阿玛折子上写的那般无知嘛!
听这说话,有条有理的。
富察氏闻言心里一动:“这怎么行,你们家满门忠烈,朝廷对忠臣遗孤定是要好好照拂的,片瓦遮头什么的,这话就休要再提了。
放心,克善养在宫里,日常份例一律比照阿哥,上书房的师傅也是最好的,再不必担心的了。”
新月急了,这要真住宫里,岂不是再也见不着自己的天神努达海了?宫里冷冰冰的,太可怕了。
银牙一咬,新月决定再不兜圈了,直接道:“奴才感念皇上的恩德,只是奴才的弟弟年方八岁,就没了阿玛额娘,来京的一路上,努达海将军对奴才姐弟俩颇为照顾,在将军的开解下,奴才姐弟才渐渐从痛失亲人的打击中走出来。
奴才阿玛也是武人将领,奴才弟弟从小敬仰,而努达海将军也是一位英雄,家里更是妻贤子孝,奴才觉得,在努达海将军家里,能重新找到奴才家的感觉,希望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成全。”
鼓起勇气说完了一番话,新月跪着磕下头去,伏在地上也不起来。
慈宁宫内气氛一阵僵硬,众人被新月的一番话镇住了,连胤礽都被新月的话给惊得愣神了一瞬:说这格格没教养吧!
瞧这番话说得多漂亮,句句拉上自个的弟弟,要是没看到昨天康熙给的折子,还真以为这是一位多为弟弟着想的好姐姐呢!
说她有教养吧,难道不懂就算她们不是宗室,但是身为王府的袭爵者和嫡出格格,住到奴才家里去,这算个什么事呢!
到这地步,胤礽总算也看出了,这新月根本没有之前他和康熙所猜想那般,利用努达海想牵线搭上权贵以图东山再起,克善怎么样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看这新月,就不是有那脑子的。
就算拉拢,也不会这样摆到明处还要求住到人家里去。
努达海可不是什么铁帽子或者掌权宗室,圣心独断,只凭康熙一个不喜,去官夺职也就一念之间,再难有出头之日。
不过如果不是为了拉拢,那为什么新月这么坚持要到努达海家里去呢?为了弟弟这借口就算是悦儿小丫头都不会信的,难道是看上努达海了?才这么一想,胤礽旋即就否决了,暗笑自己连这么荒谬的理由都扯上了,真是最近生活太安逸了,殊不知,这就是新月心底的最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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