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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月,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杀人,如何报仇,我成魔了。”
心一暗叹一气,俊逸脱尘的面容添了几丝哀悯。
他踱近她,伸手递过手中缠绕的菩提:“静不下心时就数数这个。”
芷歌睁眸,雾气迷蒙了她的眼。
她垂眸,接过那串菩提,掌在手心:“父亲说,你会渡我,哪怕我远走天涯。
是吗?”
“这是我欠徐大人的。”
芷歌紧握着那串菩提,抬眸看向少年和尚:“你还是叫我幺儿吧,芷歌也行,或是随便什么。
我不喜欢你叫我徐施主。”
她说着便走,最后那句“我并不想姓徐”
听着有些不真切,心一却是听清了。
九月,终于还是来了。
九月初六,是芷歌的十六岁生辰。
她一身素缟,立于金阁寺佛塔之巅,遥望京城建康。
分明什么都看不清,她却好像幻见那延绵数十里的红妆和那片海誓山盟的焰火。
这一切原是他许诺她的。
她的封后大典,她的十六岁生辰礼。
如今,他悉数给了那个女子。
应该就是她在承明殿见到的那个碧衣女子吧?
眼眸被那片妄想的红芒刺伤,水雾迷了眼。
她好像幻听到京城的礼乐炮竹和叩拜帝后的喧天朝贺。
那些缠绕耳畔挥之不去的道喜,震得点漆眸子好似随时都会皲裂。
秋夜岚风,扬起她的衣袂,拉拽得不盈一握的身影摇摇欲坠。
她不知她在遥望什么,又在等待什么,她的人生早已是一片虚无。
直到身后传来鬼魅似的嘲讽,她惊得绷紧了身子。
“你竟然没回京城?”
芷歌稍稍偏过头,便果然瞥见那张银甲,在微弱的烛火下泛着凛凛幽光。
她是在等他,还是在等一个真相?
“你果然来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
“你的气色大好了。”
狼子夜,依旧是那袭如墨的黑衫,完全融在黑黝黝的夜里,只剩银甲和镶嵌在银甲面具下的深邃眼眸泛着幽光,“今日,你竟然没回京,倒在我意料之外。
看不到徐司空府的掌上明珠大闹金銮殿夺夫,京城不知多少人在失望。
怎么?你的心病真叫那个和尚治好了?”
芷歌侧着身,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他的话是利刃,戳着她最深的伤痛。
她却像失了痛觉。
“当日,买你的,是刘义隆?”
问出这句埋在心底,翻来覆去千百回,回回都无异于剥皮抽筋的话时,她甚至带了几分讽刺的笑意。
狼子夜微怔,这样的质问,不,几乎是肯定的陈述,显然在他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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