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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青的要求表达的很直白,但实际上他对盛夏的态度却十分克制。
除了偶尔会伸手在他脸上摸两把,再没有其他的肢体接触了——他甚至还在刻意的保持距离,好让自己不会太过靠近盛夏的身体。
盛夏起初还有些疑惑这又是什么性质的变态,不过很快他就通过偷听助理们的交谈搞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个实验室似乎在研究一种新型疫苗,几天之前注射给他的弱病毒具有一定的传染性……传染性,这是个关键词,即便是变态也是很惜命的。
当然,助手们不会明目张胆的说陈柏青这个负责人的八卦。
他们的话不多,但话题却是发散性的,而且他们对于盛夏这个试验体的态度都很漫不经心。
盛夏觉得很可能是因为他们对这里的防守太有信心了。
这种疫苗的成熟会给陈柏青带来极大的好处,令他在医学界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至于他不那么见得了光的试验过程,这一点小小的瑕疵会被掩盖在“治病救人”
的光芒之下,丝毫也不会引人注意。
而盛夏以及这个精神病院里所有的试验体,不过是他爬上峰顶的垫脚石。
活着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在意。
或者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来的面目吧,凶残、冷酷、弱肉强食,重合了丛林法则的所有要素。
罪恶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暗暗滋生,盘根错节,律法的束缚则成为一种形式上的东西,并不如他所知道,或者说所期望的那样拥有强大且公平无私的力量。
盛夏被留在实验室里观察了半个月,这期间他基本上每天都能见到那个护士大姐。
她一如既往的低调,给他喂饭、擦手擦脸,偶尔会悄悄跟他聊几句。
盛夏知道她并不像她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懦弱无用。
但她具体会怎么做,他实在难以猜测。
跟这座钢筋水泥的建筑以及人数众多的守卫相比,她的力量显得太过单薄了。
或者她还有其他的帮手?
盛夏摇摇头,把这个念头尽量放到一边。
他觉得要想离开这里还是得靠自己。
只有靠自己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初雪降临在这个城市的那天,盛夏又被送回了重症院。
空了一个月的病房里散发着潮湿的气味儿,漏水的水龙头依然滴滴答答的闹个不停。
虽然病房里已经开始供暖,但温度并不高。
盛夏穿着疗养院派发的毛衣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大病初愈的身体让他感觉虚弱,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怕冷。
临海市因为靠海,又有其独特的地理原因,一到冬天就会没日没夜的刮风。
有时候风不大,但从耳边卷过的时候会带起一种尖利的哨音,就像半空中有个狰狞的妖物在不断的提醒你天气到底有多冷。
细碎的雪粒拍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不远处的运动场一片寂静。
跑道周围的地灯和远处几栋重症楼都亮着,然而冷寂的感觉仍然从骨子里透出,即便是暖色的灯光也不能让人感觉温暖。
海荣隔着走廊跟他说话,声音里带着后怕,“一个月啊,老兄,真以为你回不来了。”
“哪儿那么容易就回不来,”
盛夏裹着被子挤在门口,透过观察窗口努力想看一看海荣的方向,“活着可比死了要难多了。”
“也是。”
海荣心有余悸,“我关了这么久,都快要真的变成疯子了才找到一个盟友,你要是真回不来,我恐怕……我恐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盛夏的鼻子微微酸了一下,“继续实行我们之前商量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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