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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其他官员各个都觉得背脊一紧。
“看来是我来得最迟。”
季砚微笑,一派儒雅谦和,“让老师久等了。”
他掀了衣袍落下,笑看向众人,“各位大人都请坐。”
徐霭就算再恼火也无法,如今这朝堂等于是他季砚说了算,他还叫他一声老师,都已经是尊敬。
徐霭不仅对季砚有知遇之恩,入内阁也全凭徐霭举荐,那时的首辅还是张曲江,徐霭为次辅,季砚就是徐霭手里的最锋利的剑,在徐霭与张曲江斗的硝烟四起的时候,季砚却悄然无息拉拢了一干年轻的官员。
适逢朝局动荡,在以徐霭为首的一众言官,以太子年幼不足以为政而提出让先帝另立太子,洋洋洒洒写了十多本折子的时候,季砚这个他最看重的学生,却站在他的对立面。
力保太子,更以雷霆手段将意欲谋反的宁王一干人抓获,踩到徐霭头上坐了首辅的位置。
徐霭虽然能抽身,但他那一党派的言官损失惨重,不少还是季砚亲手铲除的。
至此,两人的师生情算是彻底断了,季砚却仍客气的称他一声老师,做足了礼数,这般山水不显的城府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徐霭年过不惑,眉目仍然犀利如鹰,“老夫得知季誉礼被调去了光禄寺,这倒是稀奇。”
季砚抬眸回视,神色淡淡,“在朝为官,无论哪个位置都是替皇上当差,为百姓谋福祉。”
他示意何安替徐霭斟酒,“今日是我们几位同僚小聚,不谈朝事。”
徐霭哼笑不语。
宴过一半,徐霭率先离开,季砚也放下了酒盅改为喝茶,王兆和道:“天光尚亮,季大人不如与我们去乐坊一坐。”
季砚婉拒,“我就不去了,还有别的事。”
今日是休沐,虽说晚了些,但他既然答应了云意,总不好食言。
王兆和只当他是托词,季砚一贯少出入这些地方。
王兆和笑道:“如此,我就不耽搁大人了。”
出了望江楼,何安吩咐车夫去墨苑。
云意不知道季砚什么时候会过来,就如平常一样捧了书去湖心亭。
她看会儿书,便会抬起眸子看向湖边的小径,等太阳从这头照到那头还不见季砚来,她开始有些坐立难安。
直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她逐渐落寞的小脸上才绽了笑。
“大人。”
季砚走到亭中,暖风吹拂过他的衣袍,卷起淡淡清冽气息传入云意的鼻端,她仰起脸望他。
她觉得今日的大人有些不同,同样温和俊雅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疏懒,她又仔细嗅了嗅他身上味道,平日大人身上是浅浅的木质香。
季砚看她轻轻鼓动着鼻翼,眼睛乌溜溜的,倒是了有几分她这个年岁该有的灵动,他笑问:“怎么了?”
“大人喝酒了。”
云意十分确定的说。
“鼻子倒是灵。”
季砚喝得不多,三四杯而已。
他看着云意,轻眉心轻折,“可是觉得不好闻?”
虽然不是当着小姑娘的面喝酒,可似乎也不太好,他十多岁的时候早就会饮酒,但女儿家又怎么能和男子比。
云意摇头,“大人等我一下。”
季砚还来不及问她要做什么,她就擦着他衣袍一溜烟儿的跑出了湖心亭。
裙摆随着左摆右拂,加上她瘦小小身形,像是只花丛中翩然飞动的蝴蝶。
云意跑到小院,没有见着宝月,只有银竹在修剪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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