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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翔那边恭恭敬敬地祝福着。
“快乐,快乐,这就准备开席呢,想着你就会打电话,你忙就不用惦记我和你妈了,我们都挺好的。”
齐天翔电话里迟疑了一下,心情突然复杂和矛盾起来,想说的话很多,可却无从说起,只好喃喃地说:“问老娘好,问哥哥、嫂子、姐姐好,忙完这一阵就回去看你们。”
“好好,不说了,你忙吧。”
老父亲关了电话,递还给闫丽,看着桌上已经摆好的蛋糕,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明年给你们老娘也过过生日。”
“好,应该,早都该给老娘也过过生日了。”
老父亲的提议得到了全家一致的赞成,只有老母亲不同意:“我不过,单独过啥,给孩子们添麻烦,我跟着你们老爹过就行了。”
全家人也就不再强求,不但老母亲不愿意,就是要过也不知放在哪一天,老母亲的生日居然谁都不知道,不但大家不知道,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是粗心,也不是不在意,而是时间太过久远,连她的姐妹们也说不上准确日子。
姥姥去世的早,以前就无以查证,现在查证就更难了。
有时兄弟们也提议一年中随便选个日子,只要方便、好记就行,也就是表个孝心、尽尽孝道,母亲拒绝的很干脆,提了几次,否了几次,至今母亲也没过过生日。
要说不想过也是假的,看着邻居老太太们过生日的热闹和神气,她也眼热,但只是怕给子女们添麻烦,用她的话说“我不计较。”
象生日之类的事情,母亲不计较的事很多,但有件事却十分计较,而且耿耿于怀,那就是她的工作,她的身份,尽管退休也已经好几十年了。
母亲原来在商州国棉二厂是家属工人,当初与父亲调到小城时明确的条件就是可以转正。
母亲没有文化,也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什么支援新厂建设,什么合力建设国标样板厂的道理她说不上来,但家属工和正式工的区别她很清楚。
可不知什么原因,同来的家属们都转正了母亲却始终还是家属工。
原因尽管不明确,但明确的时间钱却有几次,刚来时孩子们小,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一线紧张工作的父亲,分身乏术只好先打零工;孩子能脱开手了,家属工厂又离不开了;有条件转正了,父亲在外学习,结果手续没办拖了下来;在纺织厂五七工厂干了多年,又随着父亲调到另一个工厂,为照顾影响仍在五七工厂工作,转正之事又放下了;以至于最后还是以家属工厂的身份退休,工资相比同来的姐妹们少拿百十元,为此母亲总是耿耿于怀,想起这事就埋怨父亲,当然少不了急眼。
母亲没有文化,可却是个要强的人,这不但体现在工作和身份上,事事处处都有体现。
家里子女多,五个孩子、一大家子,在那个物质供应极度贫乏的时代,又正值孩子们长身体的时候,吃饱穿暖成了很令父母忧心的大问题,而由于父亲工厂里有忙不完的事,又是干部,要做以厂为家的表率,事实上这些让人头痛的事都是母亲在操持。
日子是艰苦的,度日也艰难,但不管怎么艰苦,不能让孩子们受委屈是母亲的信念。
吃的再难,只要有时间就要调剂着做出花样来,粗茶淡饭也要做出不同的样式。
孩子们身上穿的尽管不可能时时新鲜光亮,但也要洗的干干净净,补丁补的整整齐齐。
母亲把上班看的很重,尽管是家属工也一点不含糊,而那时的家属工不像后来有了工厂,有了固定的工种和工作,完全是进了车间才知道干什么、干多久。
基本上都是正式工们不愿干的工作,或者是散碎的事,也就是变废为宝、收旧利废的杂事。
劳动强度、劳动时间往往是不固定的,让倒纱管就倒纱管,让帮工就帮工,让拉土和泥就拉土和泥,往往男人干着都吃力的脏活累活,母亲她们一帮家属工们却干得利利落落。
她们很珍惜工作的机会,也愿克服一切困难咬着牙坚持,只要是工作,哪怕是为配合形势宣传,做她们根本不会或不愿的唱歌跳舞的事,也毫不犹豫的认认真真地做好,做得令人满意。
在家庭和工厂之间匆匆地奔波着。
就这样的忙累,母亲也绝不拖父亲的后腿,身为车间主任的父亲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加班就加班,不用说也不用事先告知,过了吃饭的点饭菜就用碗扣着放在了炉子边,不加班回来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不能帮也不强求,吃完饭放下家里的活去厂里义务劳动,母亲也没有丝毫怨言。
母亲是要强的人,事事处处不愿不愿落于人后,让人看不起,而这种要强到如今也没见减少半分。
早些年为贴补食物的不足,春季里母亲常常会到地里挖些野菜,秋季里去挖红薯、拾玉米、捡豆荚,而现在却成了一种习惯性行为。
只要一春暖花开,母亲就有事做了,挖岌荠菜、摘槐花,以及黄花菜、面条菜,而后随着季节的更替依次拾麦穗、拾玉米、拾豆荚,直至肃杀的什么也没有的冬季,往往是连拾带打、连晒带收,都是她一人全程操作。
要强的母亲和小她十几岁的同伴比着干,拾得少了她不高兴,拾得多了她拿不动,可只要有伴还是说走就走、雷厉风行,任谁也拦不住,而且是累的不行却看着精神,闲下来却浑身都有不舒服的地方。
日子渐渐好了起来她也慢慢老了,好在身体健康,精神矍铄,仍然是不闲着。
“给你吃吃这个,这是你爸爸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
大磊在吃饭喝酒的间隙,夹起一瓣糖蒜放在了小亮的盘子里。
“姑,你看大哥又欺负我。”
小亮不满意地大声向姑姑抗议着,引来大家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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