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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没有做过的事情了。
我在她指点下买了这样一块十五厘米见方的小木牌,一面用来写字,另一面则画着和风海浪。
她笑着对我说新年快乐,然后消失在十字路口。
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木牌发呆。
巴掌大的地方,要写什么?
2版后记我跑去看架子上其他人写好的卡片,发现日本人的愿望和我们国人的愿望也没什么太大不同——希望临产妻子母子平安,祈求明年大学联考能够升入东京大学,马上要毕业了请神明赐我好工作……
大多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实现的事情。
写在卡片上,既是祈祷,也是自我勉励。
这样的许愿,只是想要告诉神明:我相信我自己,我只希望当我足够努力的时候,你能让命运善待我。
那么我自己呢?
什么事情是我自己真心希冀、可以足够努力、却不知道命运是否能够善待我的呢?
这三点里面,我最不确定的反而是前面两点。
我想要什么?我是不是真的渴望到了愿意为之付出所有的地步?
命运善待我的时候,我是不是会足够坦然?
8年12月31日,我二十一岁。
我出生在北方,在北京读书,跑到东京去做交换生。
我在很好的学校读书,我未来可能成为一名金融或会计从业者,做个上班族,在没有上一辈原始积累的情况下,靠着自己闯入成年人的世界中,为未来的自己勉强挣得房子和大城市户口,有一块不大的立足之地,生儿育女,留下很多遗憾的同时,也欣慰自己没有错过任何一步“正常的人生路”
。
这样,有朝一日,我即使没办法成为什么大富大贵的人物,也至少能让我父母在和别人攀谈的时候,骄傲于自己女儿在人生指标checklist(清单)上的主要选项上都打好了对钩。
“别人”
用世俗的眼光早早就画好了人生考卷的复习范围,我们就在这个题库内努力地答题,总归要及格才算是对得起父母。
这样一想,那么我的眼前就摆着太多可以写的东西。
父母康健、朋友平安、功课进步、找到好工作、嫁个高帅富、赚大钱发横财、周游世界……
表面上,我的欲望实在太普通真挚了,和所有人都一样,面面俱到寸土不让,膨胀拥挤到“绘马”
完全装不下,恨不得标注“见背面”
才好。
可是拿着笔的那一刻,我知道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忽然想起了玛丽安。
玛丽安不是一个人,它甚至不是一个具体的指代,但是在我的心里,这三个字比一切都清晰。
玛丽安是一个咒语。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一个很不负责任的保健课老师,她懒得讲课,有时候就会糊弄我们这群学生,搬把椅子坐到讲台前,跟我们胡扯些她昨天看过的电视剧、电影剧情,哄得班里的同学们如痴如醉。
可我觉得她的故事讲得逊毙了。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把她那裹脚布一样的电视剧讲完了,没话可说,忽然问有没有同学看过有趣的电影或者故事,到讲台前给大家讲一讲。
我鼓起勇气举了手。
可我没有讲任何我看过的电影、电视剧。
我张口就胡编了一个通体雪白的会预告死亡的鸟儿与一个患了心梗的老知青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十一岁,老知青这三个字还是我外公教给我的,而外公就是因为心梗去世的。
我甚至不知道知青到底指的是哪一类人。
那个故事把大家听呆了。
我在讲每一句的时候,都不知道下一句会是什么,然而这个行为本身,让我痴迷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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