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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昨晚发了山洪,竟在东南角冲出一截衣袖。
我家男人大着胆子挖,竟挖出一具年轻的大着肚子的女尸,吓得又原样埋了回去。
大姑娘,这可怎么办啊?”
秀芝听丈夫回来讲,半天回不了神。
姚贵为怕露馅,叮嘱她以进城转转为由,跟山上佃户的妻子一起下来,再以不舒服为借口去医馆抓几副汤药,趁势跟同伴分开,披着蓑衣寻自家主子报讯。
朱玉笙抓了一把碎银子塞给她:“你别慌,抓完药买点东西回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
既涉人命,朱玉笙别了景良,带着杨鸣善再次去江州府衙寻卢登。
卢登听人报讯说是朱大姑娘来寻,他忍不住悄悄扫了一眼主子的脸色。
卫灏已经听到了,淡淡道:“我竟不知,你跟朱玉笙几时这般熟悉了?”
卢登疑心自家主子生气了,但他的表情很平静,一时也窥不见别的,只能硬着头皮和稀泥:“属下跟朱大姑娘不熟,许是她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跟大人亲近,故而才来寻属下,好让属下做个牵线搭桥之人。”
卫灏:“你这谎话扯的跟真的一样。”
内心却莫名涌上一点喜悦之情,嘴上还轻描淡写道:“我与她不熟。”
卢登:“……”
这就有些记仇了!
他不敢反驳自家主子,眼神飘忽,往外面瞅:“不如……属下去问问,说不定她有急事呢。”
卫灏:“滚吧。”
卢登三步并作两步,急火火到了州府衙门外,见到撑着伞焦急的朱玉笙,奇道:“朱姑娘可是有事,何不等雨停了再来?”
雨天不见日头,天黑的也格外早,此刻天色渐黯,约莫过不了多久,恐怕便要掌灯了。
朱玉笙惊魂未定,郑重向他行了一礼:“卢大哥,恐怕我要劳烦你去一趟了。
我留在茶园的人在我家茶园发现了一具年轻的女尸,而且是名孕妇,我思来想去只能请你走一趟,既为人命官司给我作个证,也是壮个胆子。”
卢登还赶着回去报讯,便哄她:“你先在此等候,我去披件雨披,寻个防雨的马灯,再来会合。”
朱玉笙信以为真,跟杨鸣善在门房候着。
稍顷,有两人踏着雨幕出来,打头一人撑伞,身后有人提着防雨的八角琉璃灯,映照着他的面目俊美的不似真人。
朱玉笙结结巴巴:“卫、卫大人?”
卫灏嫌弃的瞅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见到自己震惊结巴的模样着实不悦,连语声也跟打在脸上的秋雨一般冰冷:“还不上车?”
随后官衙侧门打开,驶出一辆双人马车。
他心里恼她自离开刺史府,往日的机灵全没了,也不知是不是把脑子落在刺史府了。
既知人命官司,不往官府报案,却悄悄来寻卢登,也不知要作什么妖。
朱玉笙穿着单薄,在雨中一路行来,又在府衙门口等候,手都要冻僵了,踩着脚踏爬上马车,卫灏紧跟着上来,坐在她身侧,扫了她一眼,解下身上披风扔了过去。
卫大人准头不错,扔过来之时兜头盖住了朱玉笙,突来的黑暗遮住了卫大人那张不大愉快的俊脸,让她很想就此钻在披风之中不再出来。
卢登来时,还拿了两件防雨的棕衣斗笠,顺手递一套给杨鸣善。
杨鸣善接过穿戴停当,自告奋勇要驾车:“去往朱家茶园的路我熟悉,这位老哥不辨方向,也不识路途,加之下雨恐怕不大安全。”
万幸他们出发之时,绵密的细雨已经停了,只是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朱玉笙坐在卫灏身侧,身上还裹着他的披风,鼻端似有若无传过来一点熟悉的清冷松香味,让她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刺史府那偏僻的院落。
她带人赶往茶园之时,朱家也来了客人。
来人是名矮胖的妇人,下巴上有一颗痦子,被薛大钱引进后宅,径自进了朱维昌的卧房。
她见到朱维昌未语先笑:“听到二爷的消息,婆子连晚饭也未吃便赶了过来,可是二爷有事儿需要婆子跑腿?”
朱维昌挨了板子,在床上躺了一日夜,听着窗外的雨声,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朱玉笙这个祸害远远的嫁出去,省得她搅得家里鸡飞狗跳。
他既已下定决心,趁早不趁晚,当即便趁着夜色派人去请了城内有名的媒婆王娘子。
江州城内做媒婆营生的妇人有好几十个,但其中的佼佼者却唯有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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