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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砚颔首:“不错,死者衣衫过于整齐,姿态做作。
你觉得凶手为何要这般摆弄他?”
张屏垂着眼皮:“下官暂且不敢论断。”
王砚一脸惋惜地摇摇头,转向冯邰:“敬农啊,你验得差不多了,就让点道出来,我下去看看。”
冯邰终于站起身,冷冷向随侍道:“来人,取布毡盖住台阶。
凡上下人等,均不得直踏阶面。
另去与杜吟g说,酒浆与醋,速给本府备来一些,顺安刑房的掌案,若没什么要务在忙,就同酒醋及仵作一道过来。”
随侍领命,京兆府的捕快们小心将尸体抬上担架,冯邰取下蒙面布巾和指套足套,直视王砚:“王侍郎既已重开蔡府案的卷宗,本府便想询问,当年刑部定论,蔡氏阖府均罹难于火中。
做此结论,究竟有无仔细清点尸骨?收验之尸,是否真的一一确定身份?”
王砚正色:“此案卷册甚多,尚未尽送到本部院处。
冯府尹说的这个事儿,本部院正也要去核查。”
冯邰呵呵一声,拂袖离去。
王砚又一笑:“这老冯,问他一事,他便回将一军,总不肯吃亏。”
好整以暇地等着京兆府众人将布毡铺上台阶。
张屏跟上冯邰:“大人,下官……”
冯邰面无表情道:“你那文书,本府延后再批,暂没你什么事。
他处暂候。”
张屏躬身:“大人,下官斗胆逾越,想去那台阶下。”
冯邰脸色一厉:“他处暂候这四个字,你听不懂?一举一动还都要本府教你?!”
张屏默默退向远方,冯邰随着尸体进了帐中,待放置妥当,嘱咐侍卫好生看守,便折返回台阶处。
张屏定定地遥望着刑部与京兆府的几个捕快先下到内里,此前搬桌子给张屏的小吏瞅了张屏半晌,悄悄靠近了他:“府尹大人钧令,一向简洁精要,须细细体悟……张大人只要暂不打扰府尹大人,自便即可。”
张屏眨了眨眼。
头顶盐球一声清鸣,王砚与冯邰亦下了台阶。
张屏快步赶了过去。
几个捕快尾随进入,把守在台阶边的侍卫并未拦张屏,王砚的小厮递给张屏一盏灯笼:“我们大公子与府尹大人恐已走到里头了,张大人须此物照亮否?”
张屏便接过灯笼,也踏着铺好的布毡,走下了台阶。
台阶,不甚高,连接的是一条甬道,略有斜坡,蜿蜒向前。
甬道上铺得是灰色的地砖,墙面泥得很平整。
地上墙上,除却积尘,皆未有火焰熏烤或脏污痕迹。
甬道尽头,有一扇雕花门,门后是一间宽阔厅室。
厅两边,各贴墙立着一排大柜,密密摆放着书册和一些瓶瓶罐罐。
正上首壁上,悬着一匾,上书四个大字――细参阴阳。
匾下厅中摆着一张书案,王砚与冯邰皆站在书案边。
案后椅上,仰坐着一具白骨。
白骨面前的桌案上,摊着一本册,画册旁,摆着两个罐子。
冯邰吩咐随从拿小刷轻轻扫去册上浮尘。
露出的册页右侧绘着一幅画,一个人站在大瓮前,手执木棍,搅动瓮中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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