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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看见一滴泪水顺着奥立弗的脸颊滚下来,“谁让你这么哭鼻子?”
“不是你,”
奥立弗赶紧抹掉眼泪答道,“反正不是你。”
“噢,不是我,嗯?”
诺亚冷笑道。
“对,不是你,”
奥立弗厉声回答,“够了。
你别跟我提起她,最好不要提。”
“最好不要提?”
诺亚嚷了起来,“好啊。
不要提。
济贫院,别不知羞耻了。
你妈也一样。
她是个美人儿,这没得说。
喔,天啦。”
说到这里,诺亚表情丰富地点了点头,同时还远足气力把小小的红鼻头皱拢来。
“你知道,济贫院,”
诺亚尼奥立弗不作声,说得更起劲了,嘲弄的语调中夹带着假装出来的怜悯,这种腔调最叫人受不了,“你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当然,你那时也是没办法,我对此深感遗憾,我相信大家都是这样,非常非常同情。
不过,济贫院,你得知道,你妈是个里里外外烂透了的践货。”
“你说什么?”
奥立弗唰地抬起头来。
“里里外外烂透了的贱货,济贫院,”
诺亚冷冷地回答,“她死得正是时候,不然的话,现在可还在布莱德维感化院做苦工,或者是去流放,要么就是给绞死了,这倒是比前边说的两种情况更有可能,你说呢?”
愤怒使奥立弗的脸变成了深红色,他猛地跳了起来,把桌椅掀翻在地,一把卡住诺亚的脖子,拼命推搡,狂怒之下,他牙齿咬得格格直响,用尽全身气力朝诺亚扑过去,把他打倒在地。
一分钟之前,这孩子看上去还是个沉静、温柔的小家伙,因备受虐待而显得无精打采,现在他终于忍无可忍,诺亚对他死去的母亲的恶毒诬蔑使他热血沸腾。
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胸脯一起一伏,目光炯炯有神,整个形象都变了。
他扫了一眼伏在自己脚下的这个使自己吃尽苦头的胆小鬼,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刚强向他挑战。
“他会杀死我的!”
诺亚哇哇大哭,“夏洛蒂,太太。
新来的伙计要打死我了!
救命啦!
来人啦!
奥立弗发疯啦!
夏——洛蒂!”
与诺亚的呼号相应答的是夏洛蒂的一声高声尖叫,更响亮的一声是苏尔伯雷太太发出的,前者从侧门冲进了厨房,后者却在楼梯上停住了,直到她认为继续往下走与保全性命并不矛盾才下去。
“噢,你这个小坏蛋!”
夏洛蒂尖叫着,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揪住奥立弗,那副劲头差不多可以与体格相当强壮又经过特别训练的男子媲美。
“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杀——人——犯,恶——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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