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疯狂的哄笑声。
程处默当然知道,这其实是有意设的局,针对他的局,可程处默无所畏惧!
一口闷倒驴下去,程处默有些气急败坏的拍案几:“杜荷!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龌龊货色,谁不是文人?来,比诗作,额出题!”
杜荷忽然觉得有点古怪,晓月楼里一片高昂的叫声:“杜荷,跟他比!你要输了,日后别说是圈子里的人!额们丢不起这人!”
杜荷一想也是,虽然自已的诗确实很烂,可是,比起粗鲁得连《千字文》都背不全的程处默,应该是强很多了……吧?
程处默的标题是重阳,很不应景,某种程度上却是防止了作弊。
杜荷的文采确实很差,但总归是有的,挤一挤还是能出来的,自然又是一群狐朋狗友连连喝彩,又得意洋洋地乜视着程处默。
程处默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额这首诗,名字有点长,大家记住啊!九月九日忆杜荷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所有纨绔齐齐愣住了,程处默真会写诗,还能写出千古名诗了?这不名教!
“遍插茱萸,遍插茱萸……”一名纨绔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眼神怪异地看着杜荷……与茱萸,随即哄堂大笑。
杜荷先是莫名其妙,待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反手甩了茱萸一个耳光,怒冲冲地闯出晓月楼,身后笑声一片。
“今日休沐,杜相知道此事,狠狠捧了杜荷一通。”程处默洋洋得意地显摆。“另外,长安城中,遍插茱萸杜荷兄的雅号已经风靡。”
笑点低的尉迟宝琳狠狠捶着树干狂笑,树冠上的冰霜纷纷落下。
冰冷的天气,自然是围炉吃火锅最适宜。
火锅的吃法古已有之,不过相对简单一点,你看看王恶家,薄得可透灯影的肉片,地窖里存储的萝卜、菘菜,早已腌制好的各色咸菜,炸得泡松的豆腐丸子,甚至还有西域的昆仑紫瓜,哪一样不让人垂涎欲滴?
滚滚的汤底翻腾,半边清汤,半边辣味,恰如太极一般分置两半,色泽艳丽,热汤的香味扑入鼻孔,蓦然勾起食欲,
程处默、尉迟宝琳快速伸手,一人一个肉盘子,全部倒下,又拿一个肉盘子,倒下。
“甚香,来得正是时候。”孔颖达老夫子掀起门帘闯进来,身后是一个清瘦的汉子,也是官员,但王恶真的想不起他的姓名。
程处默的脸色怪异起来,许久才忸怩道:“杜相,你怎么跑这来了?”
这个时代的杜相,自然是杜荷的阿耶,房谋杜断里的杜如晦,李世民的左膀右臂。
杜相瞪了程处默一眼,显然对他让自家娃儿出丑很有看法。
孔颖达却是径自坐下,毫不在乎地泯了一口酒:“大唐儒门助学基金已经积累了万贯财富,王恶,说说你后续的想法,那个书馆还是书阁来着,怎么弄。”
好吧,煤老板就是挣钱,怎生一个壕字了得。
大门处放置几个洗手的铜盆,只要手干净,哪怕是乞丐也可以入内借阅;地底铺设火龙,能在冬日为读书的寒门学子带来一些温暖;旧有的窗格模式不适合,因为那会导致光线不足,而因为书籍过多的缘故,不许点灯,怕走水!
“好吧,问题是,一些孤本,万一有所损毁,将是一种巨大的损失。”孔颖达的担心很现实。
王恶叹了口气:“多大的事啊!事先拿去印刷,用印刷本放书阁就成。”
孔颖达一笑。
是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窗格怎么弄?”杜如晦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等年过了,我会安排人烧制玻璃,巨大的、紧固的、透明的玻璃,可以隔绝风雨,却能让足够的光线透入。”王恶不以为意。
杜如晦却谈到另一个问题:“县子曾经说过,《三字经》唯一经过授权许可销售的是三味书屋,由此引发了中书省内的巨大争议,一方认为原有的销售模式就不错,一方认为县子的说法极有理,且利于着书人的利益保护。”
“就这一点而已,我倾向于立法保护着作人的权益,否则一个读书人呕心沥血编出一本书,结果各书坊书屋瞬间拿去印发天下,赚个盆满钵满,还美其名曰为他扬名,而着书的人却因此活活饿死。这应该吗?凭甚这着书人就不能拿钱,而是让这些窃贼欢笑呢?难道读书人饿死才是应当的?”王恶对盗版深恶痛绝。
“额有些钱财,可以不在乎些许利益,可那些读书人呢?他们甚至只是期望用文章换一点米钱来养家糊口啊!”王恶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