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看不见的地方盯着我们,时时刻刻挺起你的腰背。”
舒舒不敢固执,忙起身站定,老老实实地告诉太皇太后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确不至于要刻意向钮祜禄氏炫耀,可皇帝要那么做,她毫不犹豫地顺从,也是出于私心。
“舒舒,你不是小门小户家的儿媳妇,做任何事都要大气。”玉儿肃然道,“关起门来,你和玄烨怎么胡闹嬉戏都成,你们只管好你们的,皇祖母为你们高兴。可在人前,莫说是嫔妃,就算在我面前,或是石榴是大李子他们,你们也要有分寸。”
“孙儿谨记。”舒舒道。
“道理我告诉你了,要怎么做,还是你自己选择。”玉儿道,“皇祖母因为私心,做错了很多事,先帝原配的孟古青,多少也是耽误在我的手里。当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教好,可我当年的确听之任之撒手不管,才造成后来一连串的悲剧。你还小,我不得不提点你,别怨皇祖母啰嗦,不是我们老了迂腐不开化,而是你现在走的路,都是皇祖母曾经走过的路。”
舒舒郑重地答应:“皇祖母,孙儿一定改。”
玉儿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也别改成了刻板的木头人,只要别生出刻意炫耀显摆的心,你和玄烨之间,该如何还是如何,皇祖母喜欢看你们说说笑笑,哪怕是眉来眼去又如何。但要记住,凡事有度,摸摸你自己的心,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和玄烨的好,是你们的,而不是为了给别人看。”
“孙儿记下了,皇祖母您别生气,不过……回头您也说说皇上可好。”舒舒纵然敬畏太皇太后,也早把玉儿当亲祖母,这会儿挨了训,心里反而踏实,委屈地说,“孙儿说了好些话劝他,他就是不听。”
“玄烨不喜欢昭妃的事?”玉儿立刻就明白了,叹道,“也不能全怪玄烨,玄烨最初是想要好好待她的。”
舒舒松了口气,搀扶皇祖母继续回寝殿,命宫女打水来,玉儿洗漱之后,顿感清凉,再看舒舒忙里忙外,那渐渐长大的小身影,不由得就想起了元曦。
当年也是个小姑娘,为了能在后宫立足,可怜巴巴地跑来慈宁宫修剪花草,多年过去,那些花草还在,枝繁叶茂,花开花落,可人却……
“皇祖母?”舒舒端着茶水来,见太皇太后眼中含泪,顿时紧张了,“您怎么了?”
“想你婆婆了。”玉儿说,伸手捧着舒舒的脸颊,爱怜地说,“她若在,该多疼你。”
舒舒眼眶湿润,难过地说:“皇上他很想念额娘,很想很想,但他只能偷偷地想,偷偷地掉眼泪。”
“他在你面前哭过是吗?”玉儿问。
“是……”舒舒自己说着,才失去祖父的人,忍不住就哭了。
宁寿宫里,太后听说太皇太后要灵昭去用膳,便催着孩子道:“快去吧,别叫太皇太后久等。”
灵昭放下手里的东西,不忘叮嘱太后:“您午睡起来后,一定记得喝药。”
宁太嫔和陈太嫔刚好过来,见灵昭这般离去,都笑道:“太后娘娘,像是有了个亲女儿。”
陈太嫔一贯说话直,坐下道:“刚开始,总觉得她是来巴结您,这一天天地看下来,倒还真是个孝顺孩子。将来我们常宁的福晋,能有昭妃一半的品行模样,我就满足了。不过……”
宁太嫔问:“不过什么?”
太后看了她们一眼,轻声道:“多余的话,咱们就别说了。”
陈太嫔欠身:“是,臣妾没什么要说的。”
这话,直到二人离了太后跟前,陈太嫔才道:“可惜出身不好,摊上那样的爹,她在宫里做得再好,鳌拜遏必隆在前朝一捣鼓,就全白瞎。皇上不拿她来撒气,已经是慈悲了。”
慈宁宫外,从东到西走了大半个后宫,灵昭热得满身汗,不敢狼狈邋遢地进门,站在门外擦汗。
苏麻喇从里头迎出来,和气地说:“太皇太后屋子里凉快,正等着您呢。”
灵昭上前,也顾不得那么多,问道:“嬷嬷,您是否知道,太皇太后为什么突然召我来用膳,皇后娘娘也在吧?是不是……为了我昨天哭了的事?”